黑漆古是一種歲月痕,銅在幹燥環境下的氧化產物,一般呈黑色、棕色和深綠色,年代越久則鏽層加厚顏色也變深,俗稱為“黑漆古”,它能夠很好的保護銅器不被腐蝕。
李承挑選出來的幾枚黑漆古銅錢,年代不算久遠,灰棕色,品相都不錯。
他又挑出幾十枚黃燦燦的清代銅錢,兩者混合在一起,然後捧起來,轉身笑著說道:“大姐,你可得給八折哦?”
“姐走眼了,沒想到小弟真是個玩家。”中年女子一副驚奇的模樣,聲音略略有點誇張,“可別在老姐這裏撿漏哦,即便撿漏也別在這條街宣揚,老姐丟不起這人。”
“就幾枚銅錢,哪有什麼漏?不信你看。”李承將這捧銅錢嘩啦啦的放在收銀台上。
已經重新走進收銀台的中年女人,還真的伸手在這些銅錢中一撥拉,其中黑漆古銅錢六枚,清代黃銅錢二十五枚,從順治通寶到嘉慶通寶等各五枚,盡管品相不錯,可都不算珍品。
“政和元寶(宋代通寶的另一種稱呼)算你二百六,嘉靖通寶、萬曆通寶這幾枚明朝黑漆古銅錢,十五一枚給你;這二十五枚清朝銅錢,原本順治通寶、雍正通寶要貴一些,我都按照五塊一枚出給你。小弟,我很關照你吧。”
李承翻翻白眼,這女老板話說得很好聽,可報價,依舊黑。
確實如她所言,順治通寶和雍正通寶,因為在位時間以及其它曆史原因,存世量較少,價格高,五港紙一枚不算貴,可是,你家康熙、乾隆、嘉慶四朝銅錢要五塊一枚?
另外,明代黑漆古銅錢,要價十五一枚,也不便宜。
將宋代政和通寶,以及順治和雍正通寶十枚撥拉出來,剩餘的往前推推,笑著說道:“大姐給這些報個價,合適的話我就買,不合適的話,我隻要手中這十一枚。”
被他推出來的,全是報虛價的!
這下,女老板傻眼了,半晌,驚歎般的叫道,“呀喲,小弟,你這眼睛裏有篩子吧?把好的全濾下去。”
“大姐你就報個實價,我都買了。”買東西還價是種樂趣,倒不是為了三五塊錢。
“明銅你給十塊一枚,都是黑漆古我可沒多要。這些清銅,三塊一枚,都是好品相,我報的價格,走遍摩羅街都說得過去。”
這次價格實在很多,李承重新將這些銅錢攏在一起,“大姐,可別忘了,總價八折。”
呃?都忘了這話,女老板頓時叫苦道,“賠了,這次真賠了!你這小弟,猴精!”
賠錢?當然不可能的,但利潤不高倒是真的。
最終,李承稍作讓步,三百八十港紙,拿下這三十一枚九品相的銅錢,又要了一些紅繩做搭頭。
牛皮紙信封裝好這些零碎,塞進挎包中,李承沒著急離開,靠在收銀台邊,指指窗戶上的告示問道,“燕姐,你這店位置不錯,為什麼轉讓?”
剛才倆人聊天室,李承已經得知,這位中年女人正是這家萬隆堂的東家,名叫祁燕,所以他稱呼燕姐。
他又朝街道對麵的萬隆堂點頭示意,“萬隆堂規模不小,兩兩相對,不是更好嗎?”
“搬了!”祁燕臉色不好,似乎不太願意提及這一話題。
“搬了?”李承哦了一聲,“萬隆堂搬到哪兒?港島還有比這更好的位置。”
祁燕抬頭,“你這小弟有意思哦,怎麼關心這事?”
“我想租這……”李承正準備開口表明來意,店中突然衝進來一人,女人。
“你這個女表子!還不快點滾蛋!賴在這裏還想著藕斷絲連?休想!”
“……”來人亂七八糟一頓謾罵,祁燕的臉色陰沉欲滴,兩位夥計衝過來幫忙拉著來人。
來者同樣是一位中年女性,妝容頗為奢華,可怒罵時因憤怒而略顯猙獰的表情,破壞她的氣質。
“張姐!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姐!”祁燕臉上帶著爆發前的隱怒,雙手按住收銀台的桌麵,聲量不知不覺中提高,“也不知你從哪兒聽來的風頭,再次告訴你一聲,我和你家老張,屁關係都沒有。”
“還有……萬隆堂最早就是我和他張峻毅合夥開辦的,這些年我費心費力,把這家店做成現在規模,你和你家老張捫心自問,我付出多少?!現在我隻拿走一半店麵,沒拿走招牌,已經對得起你家老張。”
“你要是再胡攪蠻纏,往我身上潑汙水,真當我不敢報警嗎?”
幾句話,讓旁觀者李承,對這家店麵為什麼搬遷,有所了解。
這位名叫祁燕的女人,和張峻毅合夥成立萬隆堂,此後經營狀況不錯,店麵擴建成如今規模。現在,合夥人的老婆,懷疑他和她之間有曖昧關係,鬧將起來,萬隆堂兩股東選擇分家,祁燕拿到這半片萬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