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賓館是雲州最早的星級賓館,七十年代建成,由建築大師莫伯治率領團隊設計及督建,是當時的“絲國第一高樓”,為雲州廣交會準備的涉外賓館。
這是一座完美融合嶺南藝術的現代建築,即便放在三十年後,也未見落伍。
通過園林組景,將各公共活動部分有機組成多層次的園林活動空間,
賓館的庭院結合公共活動部分,呈直線收斂的空間序列形式。
前庭保留大片丘陵古木,築塹塑壁,橫引飛橋,移植巨榕,引泉彙流,餐廳屐越水麵,整個前庭空間廣闊青曠,結合樹、石、飛泉創造溪橋亂石、山林無盡的意境,構成多層次的、幽邃的內庭景色,引人入勝。
李承與趙帆並行,走入這座藝術化的酒店,心情還有點“小激動”呢,這是來自於賈鄭亭的感受。
賈鄭亭那一撥接受特殊培訓的,一共十二人。
他在金石、瓷器、雜項方麵,天賦出眾,因此與郭老爺子相處更多一些,更得郭老青睞,收他為徒。至於書畫,一直被譽為收藏之文化基石,賈鄭亭的天賦一般,所以,雖然聽過徐梆達、楊任凱兩位老先生的課,其實真正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
但不管怎麼說,這兩位都是“曾經的老師”,如今再見……感覺很怪。
十六樓的一間套房中,李承“又”見到兩位老師。
徐梆達老爺子,一如印象中的清瘦矍鑠,戴著老花眼鏡,低頭向上瞟了李承一眼。這是老人家的看人習慣,倒不是什麼惡意——常年低頭鑒賞畫作,有人喊的時候,身子不動,會眼珠上翻,有一種“瞟”的感覺。
另一位圓臉的老者,笑眯眯的,就是楊任凱大師。
李承接觸過不少老一輩鑒定家,譬如饒師,張博葵、郭北盛老爺子,包括徐梆達老爺子,都很清瘦,可楊老爺子的身材,很另類,很胖!
“徐老師,楊老師,久仰!”李承佯裝著第一次見他們,很“陌生”的作揖行李。
李承在裝,眼前的兩位老先生也在裝。
應趙帆的堅持,這項交易所有知情人都簽訂保密協議,包括眼前的兩位大師。
他們本人,很清楚李承是俠州國學宗師饒固庵的弟子,趙帆沒進門前,還在聊著,為什麼饒固庵的弟子會牽扯到一樁文物黑貨案件中去?
盡管能低價收回關仝《秋山圖》是件大好事,但不妨礙他們對文物販子和文物犯罪出自心底的討厭。可眼前這年輕人,即是宗師弟子,又兼有文物販子,現在又疑似涉足文物案件,他們能不好奇麼?
隻是……不能問,也不好開口問。
徐梆達老爺子索性連李承的姓名也不問,笑著指指對方手中的畫筒,“這就是貨品吧。能拿出來看看麼?”
很幹脆。
這樣挺好。
李承微笑著將畫筒放在二老麵前的茶幾上,自己退到一邊,和趙帆小聲敘話。
趙帆給他端來一杯速溶咖啡,倆人靠在落地窗位置。
“明天回江城?”李承捧著咖啡杯,隨意問道。
趙帆搖搖頭,眼角餘光卻始終落在兩位老先生那邊,“怎麼也等你的事情定了。”
“哦……”李承遲疑了片刻,很快下定決心,也朝兩位老爺子那邊努努嘴,說道,“東西鑒定完之後,你直接帶回吧。”
這話把趙帆說得一愣,他神色一緊,瞅瞅兩位老爺子,應該沒聽到這番話後,單手拖著李承的肩膀,往內間去。
“你小子和我說實話,這件東西,你摻和的有多深?”他壓低聲音,盯著李承。
也不想想趙帆以前是幹什麼的?
他早先就懷疑這件東西是李承一幫人在天城機場偷天換日換回來的。剛才的話,更加重他的判斷——如果隻是寄賣和掮客,李承萬不敢做主在沒拿到錢就把貨物放走。
這兩年的接觸,他從李承這裏受惠良多,潛意識中把李承當成“自家人”來看,所以,他想問清楚。
你可以隨便猜,但要我承認,萬萬不能。
所以,李承立即否認,“趙哥,你多想了,這件東西與我真沒多大關係。”
“隻是偶然間遇到,想著它是絲國傳世名畫,又恰逢你和我提過這麼一嘴。這不……”他聳聳肩,“我就把它弄回來了麼?”
這話趙帆自然不信——北羨那幫人是傻子?這幅字畫人家賠償就六百五十萬羨元,不僅賣價二百六十萬羨元(李承的最後報價),現在又在沒收到款項前放貨?
隻是李承不承認,他也沒辦法,也不好再提,不過,對李承答應的事,他還是很高興的,拿著咖啡杯與李承碰碰,“謝謝你的支持。至於款項,你放心,七月底八月初,前後一周時間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