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伯對這八件廣彩賞瓷頗為看重,單獨報價為四十萬夕元,這已經是外銷廣彩瓷中的頂級價格,估計掌眼師傅也看出這幾隻瓷器不凡,故此價格較高。
可這價格,與二居親手所製相比,又低不少。
去年一方劉群興(清末廣彩製作大師)留款一尺四寸廣彩《蘇東坡夜遊永天寺》正德圓盤,在俠州佳士得上拍,落槌價為八十三萬夕元,創廣彩成交記錄。
這八件二居廣彩瓷,並不比劉群興的作品弱,雖然不能用拍賣價來作為物品市場指導價,但怎麼著也能參考一二,因此李承給這八件瓷器的總估價為兩百五十萬夕元,遇到合適的顧客,往上提一百個,無壓力。
也就是說,這八件廣彩瓷,完全可以打平此次購買何酋廣家所有物品的資金,剩下的,包括黃秋園大師的中堂畫,都是賺的。
美啊!
至於二居為何在瓷器隻留下暗款而不上明款?
這一點很好理解。
二居都是文人,清末文人更看重身份。文人如果自作用瓷,那是佳話,肯定要留明款,可是,如果文人真的當瓷工,賣瓷器,那一定會遭人鄙視,但是,不留款又顯不出瓷器價值。
另外,留暗款,也有“遊戲眾生”的意味在其中。
再花幾分鍾,李承將廳堂中一應雜物,包括多寶閣本身,都看了一遍,沒再有第二個驚喜出現。
前樓除中廳外,左右兩側另有房間。
左側為開闊的健身房,足有八十平米,據說是當年的何家安保隊伍訓練房,後改建成現在的健身房,擺放著全套的健身器材,隻是許久未用,落上厚厚的灰塵。
這些老式健身器材,也在名冊中,不過沒什麼價值。
右側並排四個客房,一間帶小餐廳的廚房,廚房拐過去是單獨的公用衛生洗浴間以及一間雜物間。
能看出來,這前樓一層,都是給傭人準備的。隻是此時的何酋廣家,傭人隊伍已經解散,僅有一名管家,所以這裏都落有一層厚厚的灰跡。
傭人的住處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全是普通家具,李承一掠而過。路過廚房時,打開櫥櫃看了眼,裏麵一股黴味衝出,也隻是普通的碗碟,沒什麼價值。洗浴間地上牆上一片片黴斑,更是空蕩蕩的。
倒是在雜物間,他有所發現。
這裏堆著許多斷腿斷扶手或者門框損壞玻璃碎裂的木質家具,很有些年頭,數量不詳,並沒有記錄在名冊中。
“你要是包圓,這些東西送你。”何酋廣一直陪在李承身邊,見他在審視這些破爛,笑著揮揮手,“別看它們破,可這些是真正的老古董,許多桌椅板凳都是我太奶奶在世時的家具,修修都能賣!”
李承翻翻白眼,鄙視他,其實心下還是挺開心的。
他說的太奶奶,是何啟東的原配麥秀英,張蓮覺隻是何啟東的平妻。
何酋廣的話並沒說錯,這裏有不少家具是真正的古董,李承隔著窗戶看了兩眼,就發現至少三件清代家具。
你能說清代黃花梨官帽椅不是古董?盡管它斷了蹬檔!
你能說清代鐵力木八仙桌沒有價值?盡管他斷一條腿!
你能說清代柚木五鬥櫥賣不出高價?盡管它老舊難看!
裏麵究竟有多少家具,不清楚,反正都是撿來的。
絕對是驚喜!
隻是這驚喜,不能露之於色,所以他朝何酋廣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