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趙樸樹,泉城集郵協會的會長,同時還是泉城收藏家協會成員。
東西沒什麼可挑剔的,四方聯帶齒孔邊,無折無痕無缺無瘢,品相完美。趙樸樹拿著放大鏡瞅了眼後便愛不釋手,隻是,價格給的不高。
看在王建華的麵兒上,李承最終同意他的報價——五萬五成交。
趙樸樹清楚行情,這絕對是麵子價!很利索的從大提包中數出一遝現金,堆在兩人間的茶桌上。
用鑷子將四方聯夾住,放入塑封袋中,又夾在帶來的郵冊中。
交易完成,趙樸樹沒有立即離開,拉著李承聊起這些年的集郵經曆,很健談的一位前輩。
據趙先生自己說,他從十來歲開始喜歡集郵,算是第一批集郵者,小時候最喜歡的事,就是去大院門房處,偷撕別人家信件上的郵票,為此,沒少挨罵,可依舊樂此不疲。
等他初中畢業,開始有工分並擁有可支配的工資後,開始購買新票,那時沒什麼錢,隻能一枚枚的購買,現在想想,懊悔死了——雙聯票、四方聯的價格要比單枚高出太多。
最多的時候,他擁有十六本自製郵冊的各種郵票,後來因曆史原因,全被沒收,八十年代初,他的郵冊被退回六本,剩餘的全部遺失。說到這,他不勝唏噓。
老郵冊重回手中,他又撿起集郵的興趣,再度撲上這一心愛的行業。
可能因為年齡的緣故,他不再是當初的那種“隻收不放”悶頭收集,變得更喜歡交流,經常也會放幾張郵票出去,一來二去,他發現這行當的收入,不比正式工資低。
而這種交流,帶來的不僅是資金上的寬裕,更使得他成為泉城郵票市場的名人。八十年代末,泉城集郵協會成立,他被公推為會長,一幹就是八年。
四十年矢誌不渝,趙樸樹的精神很讓李承欽佩。
懶得看王建華在趙舒麵前的殷勤模樣,李承一邊和趙樸樹聊天,一邊翻看著老先生帶來的一本厚厚的郵冊。不得不誇一句,趙樸樹的這本郵冊中,還是有些看點。
最老的一套為1955年郵電部發行的郵票,全套18枚,品相不錯,印製相當精美。
最值錢的卻是一張八分的單枚信銷票,號稱新絲國十大珍郵之一。
“這是我八一年,幫朋友家偶然間得到的。我的寶貝之一!”見李承關注到這枚信銷票,趙樸樹老先生頓時來了精神,捋捋衣袖,開始介紹他的“撿漏”經曆。
有人說,每一件寶貝的背後,都隱藏著一份運氣。這話真心沒錯,趙樸樹不過是出於好心幫人搬家,就能有這樣的收獲,絕對是運氣。
三年前的1993年,一枚中品相的信銷票,就能拍出三萬元的價格,更何況這枚帶有完整信封、郵戳,且接近完美品的實寄封,李承對它的市場估價在十二萬到十五萬之間。
確實是一件令人羨慕的珍品。
繼續往後欣賞,李承意外的發現,趙樸樹不僅喜歡集郵,還喜歡收藏藏書票,這本郵冊中,竟然還夾有十多張各式各樣的藏書票。
藏書票,很冷門很生僻很小眾的收藏品類。
如其名,標明書是誰的,一種藝術化的貼紙,通常會貼在書籍的裏封、首頁或者扉頁。
原本隻是書籍的一種標記物,和收藏印一樣,但文人嘛,總是有情懷的,在設計這些“標貼”時,喜歡用上一些藝術手法,或手繪或版刻,製作越來越精美,也就成為一種藝術品。
目前所能看到最早的藏書票,是為約翰內斯所有,署名勒戈爾,製作時間在1470年。畫麵上的刺蝟,腳踩幾棵被折斷的花草,口銜一朵被折下的花,上麵飄動的緞帶上,幽默地寫著“慎防刺蝟隨時一口勿”的字樣。
國內目前所能查閱到的藏書票,為李承爺爺名義上的老鄉,蒼梧人關祖章所製。
畫麵上一位頭戴方巾的書生,翻箱倒篋之餘,正秉燭展卷,潛心攻讀,四周散落大量的線裝古籍和卷軸,圖案上方書“關祖章藏書”五個大字,大小兩隻書箱上分別標有“書林”“易書”字樣。
有關“關祖章藏書”票的製作時間,後人推測在1909年到1914年之間,因為這段時間他曾經留學北羨倫斯勒工藝學校,接觸到國外藏書票。
除了關祖章藏書票之外,還有一枚挺珍貴的,1935年李樺先生刻版印製的“雙羊藏書票”。三十年代的絲國藏書票,開始與世界接軌,出現“EX-LIBRIS”(屬於我的書)國際通行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