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玉是新近納入國家玉礦體係中的一種,產於米倉山,可事實上它的曆史很悠久。
楚漢相爭,劉邦兵出漢中,為振奮士氣,令人作古漢台上的石鼓,這麵石鼓的材質就是漢中玉,至今依然還在。秦公一號大墓被掘後,考古隊發現隨葬玉器中,就有不少漢中玉。
這些無一不表明,近現代人對漢中玉的關注和使用,其實是不如古人的。
漢中玉是複合玉的統稱,又分蛇紋石玉、花玉、透輝石玉、雲母玉四大種類,十餘種花色,其中又以“金香玉”最為出名。金香玉在摩擦發熱後散發出淡淡的咖啡香味,精雕細琢後太陽光下可投射出金黃色的光芒,因而工匠喜歡用金香玉製佛像。
所謂的“香味”是玉質中微量元素在加熱後揮發出來的味道,並沒有傳言中那麼神奇。
李承伸手將這兩塊春秋時期風格的玉飾拿在手中,對著燈光照照。這兩塊不是金香玉,而是漢中花玉,玉色淡青,有白色斑點絮狀物。
左手的這塊方形玉飾,扁平長方體,略呈上窄下寬的梯形狀,上端平直,有一凹口,下端呈楔形,也有一凹口,中心為兩麵對鑽的穿孔,兩側琢出扉棱。兩麵均以減地淺浮雕手法飾蟠螭紋,夾以細密羽狀紋。
右手的這塊燈籠型玉飾,造型上頗為“前衛”,很像當代玉飾,事實上它是先秦時代標準佩飾。
鳳翔秦公一號墓考古時,考古隊副隊長歐陽煌老爺子在棺槨的邊角發現一枚玉飾,扁平體外形酷似現代燈籠,上下邊鏤空刻成方向相反長線狀,中部呈銳口狀互補很時尚前衛,表麵為淺地浮雕秦式龍紋,又有些古風古韻。
也不知怎麼回事,那塊淡粉色的燈籠玉佩幹幹淨淨,老爺子一眼沒認出來,還以為哪位隊員帶來的玉佩掉在考古現場呢。
周偉元仿製的這兩塊玉器,很有味道,都是春秋晚期典型的琢玉風格,很到位。
“周師傅,這兩塊玉佩,讓給我吧。”李承拎著這兩枚玉佩,晃晃。
沒等周偉元說話,他身後冒出一位女人,“哎呀,李老板見外了。花玉不值錢,送你了,還給啥錢?這不惹人笑話嘛。”
聽聲音就是周偉元媳婦,李承笑著點頭,“嫂子好。玉器這東西,價值就在工夫上,哪能不給錢呢?周哥這手藝,絕了。”
點頭示意吳偉拿出一千塊,和進門的禮物一起,放在八仙桌上。
“哎呀,李老板你太客氣了。”客氣一番,終究收下來。
周偉元的媳婦,顴骨略高,有點銳相,也就是潑辣之相,不過她的眉宇渾厚,不是那種刁鑽之人,心地應該挺良善的。
想想也對,人的麵相,其實就是生活之相,攤上周偉元這麼個一心鑽研雕刻技術的丈夫,她如果不潑辣一些,這日子就沒法過。
李承、吳偉,在周家吃了頓地道的清水晚餐,算不上多美味,但勝在樸實。
飯桌上,覃美鳳問了不少問題,像李承的玉器行規模(她以為李承有玉器行);雕什麼內容;工資;能不能讓孩子跟著一道過去……諸如此類的問題。
在來周家之前,和袁衍方通過電話,袁哥對李承的眼光還是認可的,對於能招來以為琢玉高手幫忙,他樂觀其成。
所以,對覃美鳳的問題,李承回答的很真實詳細,沒有絲毫隱瞞,如何取舍,他們夫妻商定。
同時他也提及工資,比俠州平均工資稍高一點,96年俠州人均工資6500元左右,周偉元的工資暫定八千羨金,等業務上正軌後,可以適當增加計件獎勵。
至於家屬、住宿、孩子上學啥的,這些都好解決,俠州是個物質社會,有錢好辦事。
說是商議,其實覃美鳳就沒怎麼猶豫,在李承離店之前,就給出肯定答複——去。不過,可能要等到十二月份才能動身,周偉元老丈人住院,還有這小店麵要賣掉……
情理之中的事。
雙方約定,在十二月底之前抵深城,剛好李承這邊辦理周偉元來俠州工作證明之類的事。
如果可以的話,直接給對方辦理“單程證”——這玩意在九十年代非常吃香,每天的標準配額隻有一百五十個!
從周家出來,李承立即跟吳偉說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吳偉這貨,和李承接觸時間不短,已經從純粹的安保,蛻變成“幫凶”。一聽要坑今天下午那貨,不僅沒阻止,還幫助李承補全計劃。
兩人又趁著小店沒關門,購置酒精爐、一隻玻璃皿、糖漿等工具。對於最重要的酸液,清水縣城,肯定買不著純硝酸,李承隻能買一瓶塗料調和劑乙二酸二甲酯,這玩意也有一定腐蝕效果。
想要快速做舊玉器,可不敢在房間弄,味道很大,指不定就能招來賓館工作人員。吳偉給郭重元倆人去電話,然後和李承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