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馬老兩句話撩得,李承坐不住了。
將筆記本電腦合上,裝進電腦包,對馬麗婭說了聲後,帶著吳偉匆匆趕往摩羅街。
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來這邊,景象依舊,人卻不同。以前的老鄰居,再和自己說話時,已經不由自主地帶上尊敬的語氣,連對麵萬隆堂的張峻毅,笑容看起來都不那麼自然。
這讓李承有些無趣。
和左鄰右舍打了招呼之後,就走進店鋪,對站在門口的馬老,苦笑著聳聳肩。
馬老籠著手笑笑,“他們現在和東家不在一個段位,自然會有一些變化。”
“沒意思。”李承苦笑搖頭,指指樓上,“馬老,東西在樓上?”
馬老點點頭,“在樓上。”
李承一邊和店裏員工抬手招呼,腳步沒停,跟著馬老上樓。
上台階後,李承又問道,“羅朝暉家中,就兩件藏品?沒其它貨?”
“有,不過,他的藏品中大多是高仿和近仿,我沒要,就挑了兩件。”
馬崇峰推開辦公室,回頭笑著問李承,“那個羅……得罪東家了?我看他那口氣,很軟,討饒呢。還讓我捎個話,說對不住什麼的。兩件東西我開了兩百萬,原本還想著他要價的話還能給他漲點,結果他沒回價,直接就答應下來。”
李承揚揚眉頭,“這家夥不知死活!被我小小懲戒一下,把他的一家上市公司收購了。他這是怕我盯上他的王爵集團呢。回頭馬老幫我帶句話,就說這事到止為止,讓他自己反思。”
隨著馬崇峰的傳話,這件事終於畫上句號。
讓李承沒想到的是,自己二話不說直接收購對方公司的做法,給香江及東南亞企業界,帶來多大的震撼。李承的狠勁,在一些人有心無心的傳播下,逐漸傳開。
這件事還帶來另一個人物命運的改變。
羅朝暉經過這件事後,變得異常低調,收斂很多,也不怎麼出入娛樂圈,讓他的“花名”沒那麼大。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因為及早售賣東方紅集團股份,回收六千多萬款項,有了這筆資金為王爵集團地產事業解套,也就沒有銀行“逼債”,讓他有時間慢慢調整產業,沒再遭遇“破產”命運,更沒有發生燒炭自殺的事情。
一飲一琢,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
誰又能說猜到最後結局呢?
自從李承搬到天彙大廈,原本他的辦公室,就改成馬老的辦公室,裏麵的布局自然也就全變了,更接近於中式風格。辦公桌換成小桌,進門處的會客區改成鑒賞台,還多了幾個多寶閣,展示各色古董,隻有保險箱,依舊安置在辦公座椅的後麵。
馬崇峰從保險箱中拿出兩隻錦盒,遞給李承,“喏,就是它倆。”
李承打開其中一隻,裏麵是秦詔權。
這枚秦詔權,和書本中記錄的差不離,十邊形的棱柱體,見棱見角,頂部有一個半環形鈕。
通體紅中泛黃,皮殼溫潤,見斑駁綠繡,古香古色。
通高5個多、底徑4個多厘米,伸手顛顛,重量在三四百克之間。
旁邊是它的鑒定證書和拍賣交易文件,拿起來隨手看了眼,這件物品是1993年雲峰拍賣行上拍的,成交價九十八萬港紙。
還有一份文件是這枚秦詔權的拓文。
刀鍥文字易方不易圓,所以短促的節奏感,瘦硬峭峻的筆道,替代了傳統金文圓轉流動的筆勢,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風格。
這種風格既承接了戰國《秦封宗邑瓦書》一脈的發展,也對以後的漢金文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相傳為李斯所書。
很完整的一件珍品文物。
“馬老,東西你準備供在哪兒?”李承將手中文件重新規整後,放在盒子中,隨口問道。
“肯定洽談室啊。”馬老隨口一答,隨口又想到什麼,馬上笑著說道,“要不……東家帶回公司那邊供起來?”
李承咧嘴一笑,“那邊的財源,這小權,鎮不住的,回頭找個大家夥。”
馬老一想,也是,以李承現在的身家,這件秦詔權確實小了點。
兩人哈哈一笑。
李承隨即打開第二隻錦盒,裏麵放著一本灰褐色冊頁,手寫經折裝,有蟲蛀痕,邊角殘缺。
嘖嘖,慘不忍睹啊。
馬老遞給李承一副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將其取出來,慢慢的抻開。
書寫字體,從左到右豎行排列,中無欄,與一般的古文印刷從右到左不一樣。
額,這是宋末元初某一段時間內,古人的書寫習慣,不要因此就以為它是贗品。很多古代書畫藝術作品,尤其是手寫體,都是從左到右,而印刷體,則往往從右到左。
一共二十二折,除了封麵和扉頁的序文,每一折一幅墨描加配詩文,墨跡已經很淡了,但不影響觀看。第二十二折之後的頁麵,有著明顯的過火炭黑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