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己很恐怖(1 / 1)

“……對不……起……”

細碎的聲音鑽入耳朵,把耳邊令人煩躁的聲音,以及腦海裏令人寒心的畫麵都擊碎了,眼前的事物開始清晰,絮塵恬鐵青的麵容讓溫言呼吸一窒,手指僵硬。

當看清自己的手放在何處時,溫言嚇到大叫一身往旁邊挪了一下,坐在了地上,看著不停咳嗽的絮塵恬。腦海裏閃現過無數的畫麵,最後停留在不同的時間,養父麵不改色傷人的畫麵上。

最初看見養父傷人,溫言很害怕,時間久了,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到現在溫言才反應過來,這樣的習慣會讓她麻木,以至於……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樣狠心?

她不知道,她能知道的是養父厲聲讓她離開身邊的話語。

溫言渾身如冰塊,坐在地上任由雨滴打在身上,看著絮塵恬咳嗽著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令人心疼的模樣,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準確地說,她說不出來。

寒冷仿佛凍結了她的聲帶,就連簡單的‘啊’也發不出來。

她想說對不起,想說剛剛不是自己的本意,想問她有沒有事,想仔仔細細地查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痕。然而,動不了,身體動不了了。

絮塵恬坐了起來,不僅是衣服上,就連臉上也蹭上了泥土,“你……沒事了吧……”

應該是你有沒有事才對!

溫言想這樣說。

絮塵恬的咳嗽緩和下來後,嘴角竟然向上彎曲,說道:“太好了……你沒事就好了。”

她的話如羽毛般掃過心髒,反而讓溫言心裏的傷口更大,直到唇瓣上的疼痛讓她找回了身體的直覺,才發現自己已經咬破了嘴唇,滿嘴的血腥。

絮塵恬也發現了,身體緩慢地移了過來:“你的嘴巴出血了,有沒有事啊?”

看著她伸過來的手,溫言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抬手揮開,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每每看到絮塵恬的臉,溫言會不由自主想起自己活過的這十幾年。

養父對她很好,她不可否認,但永遠不可能成為她真正的爸爸。

養父愛她,疼她……

十幾年前是自己亂跑才走丟的……

絮塵恬隻是擔心她才在身邊轉悠……

這一切的一切她比誰都清楚。

然而心中的那份嫉妒心是她怎麼也無法忽視的。就算分散注意力,嫉妒會找各種縫隙抓住心裏的那份脆弱,從而喪失自我,如方才那樣死死掐住絮塵恬的脖子。

她不願想起那時心中的呐喊,不然會覺得自己很恐怖。

溫言沒有回家,自己一個人在街上亂逛,緩慢地挪動著腳步,淋著雨,木訥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她不再去思考任何事情,聽著周圍的一切聲音讓自己麻木。

天越來越暗,夜越來越深,雨下了一次又一次,身上的衣服和頭發一刻也沒有幹過。

忽然,不遠處發出了車禍,街上少數的行人圍了過去,哭泣、叫喊、呼救,各種各樣的聲音吸引著溫言走了過去。

因為隻有人們嘈雜的地方才會令她不去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然而,當她看到躺在車輪下的那個人的慘樣時,頭忽然開始暈了起來,胃裏開始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路邊把體內的所有東西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