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顏兮兮在b大的校園中,遇到江城名半年之後。
彼時她尚且不是他的女朋友,兩個人說曖不曖,說昧不昧地尬在那裏。
那天正是b大的一場文藝晚會。
本來b大一年就要舉辦幾次晚會,在同學之間很少能引起轟動,而這一次不一樣——b大的男神教授江城名和女神校花李茉要參加晚會,並且要合演節目。
沈蓓一接到消息,立馬通知了顏兮兮。
遠在傳媒大學的顏兮兮,在宿舍裏酸的吃不下睡不著。
表演節目就算了……
竟然還和b大女神合演qaq
當時作為顏兮兮的室友安琳聽說了之後,便提議,她們一起去看。
本來顏兮兮怕自己打翻醋壇子,已經不想去了,但安琳一提議,她便沒有骨氣的……想去看他了……
b大。
文藝晚會。
江城名和李茉,分別拿著笛子和二胡,一站上台,便讓偌大的禮堂尖叫了起來。
沈蓓托關係才搞到兩張前排的票。
顏兮兮坐在最前麵幾排,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江城名的表情。
江城名和李茉合奏了一曲曾經的春晚大熱的曲目——《牧野情歌》
這首歌原唱是當時著名的甜妹子李玲玉,基調歡快,聲音甜美。
但在二胡和笛子的珠聯璧合之下,整首曲子娓娓道來。
二胡本身音色就帶著一點淒涼婉轉,可這首歌的前半節,李茉硬生生拉奏出了金戈鐵馬的味道——
停留在最後一句“那穿透歲月的月光,驕傲的飛翔”的時候,清揚的笛子聲拔地而起,配合著氣勢如紅的二胡,完美無瑕地詮釋了激昂,那是心也隨之動蕩的震撼。
前半段一過,曲目進入後半段——
二胡的蕭瑟纏綿的斷腸音便如訴如泣了起來。
笛子的清亮飄渺不僅沒有任何突兀之感,反而將斷腸音對比襯托得更加淒美惆悵。
這家鄉的水
這家鄉的雲
可曾讓你牽掛
夕陽別落下
陪伴他萬裏走天涯
風沙別說話
聽我把歌兒唱給他
從思鄉之情再到思念之情,過渡的渾然天成——
西洋樂器固然震撼,但中國古典樂器的獨特韻味,卻不是簡簡單單一個“震撼”可以形容的。
完全應正了李白的那幾句詩:
昨夜誰為吳會吟,風生萬壑振空林。
龍驚不敢水中臥,猿嘯時聞岩下音。
一曲畢。
二胡和笛子默契十足地在同一個地點收了尾音。
台上台下進入了短暫的沉靜。
隻剩下那一點的餘音繞梁。
坐在椅子上的李茉抬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江城名,可江城名卻沒有看她,視線投向下方的觀眾席——
顏兮兮抿了抿唇。
台下還是一片鴉雀無聲。
直到李茉禮貌地鞠躬下台,全場才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和叫好。
台上獨剩江城名,他又拿起笛子,悠揚之音彌漫了全場,開始了他的獨奏。
不知道為什麼,台下的人的表情都是如癡如醉的,可他的目光卻始終鎖定一個位置。
一曲完畢。
江城名鞠躬的同時,輕輕地、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可眾人已經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個時候,一個健壯的女生從後台衝了上來,從背後一把抱住江城名,“好棒!”
由於那個女生是用“衝”的,相當於整個身體都撞到了江城名的身上,江城名望著台下,精神正處在稍微恍惚之中,直接順著那個女生的力道,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露在外麵的胳膊貼著地麵狠狠擦了過去!
差一點就摔到了舞台下麵!
“天啊!”
台下的人都驚了!
顏兮兮直接跳了起來!
那個女生也傻眼了!
一陣陣疼痛順著胳膊擴散到四肢百骸,江城名強忍著,“別冒冒失失的……”
“下台吧!”
江城名一下太,便被人團團圍住——
“沒事吧?”
“還好嗎?”
“江教授?”
負責的同學捧起江城名的胳膊查看傷勢——表皮擦破了一大片,微微有血絲滲了出來,但總體來看應該還好。
“沒事的。”江城名舉起手中的笛子,笑了一下,“全怪這倒黴玩意兒,我一直在想它今天的聲音怎麼不太對勁,看來是真的中邪了!”
全場同學哄然大笑。
那個女生有些五味陳雜。
她是數學專業的學生,當然知道江城名這麼說是為了給她台階下。
“你們繼續玩吧,我去後台處理一下。”江城名在一個同學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謝絕了其他人的陪同,隻和那個同學去了旁邊的房間。
說了處理,其實就是用紙巾隨便擦了擦了事。
那個同學當然不同意江城名這樣做,“江教授,你必須跟我去一趟醫院!”
“算了吧,多大點事兒啊,還用得著去醫院。”江城名輕輕笑了起來,“不過我倒是真想離開這兒了,本來我是教授,提前走不太好,正巧負傷了,我一會兒就回職工宿舍,你和大家說一聲兒,就說我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