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拔簪兄穿戴好了走了過來,神色已經回歸自若。
隻見他一身玄袍英氣逼人,衣袖上鑲著銀色鏤空花邊,腰係玉帶,長發墨黑,用一支白玉發簪冠起,一雙漆黑的眼珠明亮有神,加上一副神情翩然自若的氣質,越發顯得此人俊朗神秀。
他掩著手輕輕地咳了一聲,然後彈彈衣袖,很是優雅的將衣擺一撩,坐了下來,卻仍是一臉警惕的盯著我。
“我餓了,你有吃的麼?”我雙手支頷,抬眼毫不客氣地向他討吃的。
“沒有。”估計是沒見過像我這麼厚臉皮的,他嘴角抽了一下,“你不是妖麼,還會肚子餓?”
“怎麼,妖就沒有肚子?”我眉毛一挑,給他一個很鄙視的眼神,起身就要往門處走去。
“你想幹什麼?”拔簪兄眼神凜冽,不知何時又拔出劍擋在我麵前。
“肚子餓,出去找點吃的。”
“不許出去!”他看著我的臉,像想到什麼,臉一紅,抵著我的劍更是近了些。
我伸手一指,將不遠處的桃花簪隔空撈來,順手別在發上,睥睨著問:“為何?”
他臉更紅了,頓了一頓,然後別開臉哼了一聲:“變回桃樹,我再帶你出去。”
“我不要。”隨意的變身是很耗內力的,況且我修為還那麼淺,這種損己利人事情我才不幹。
“你,確定?”他再次逼近。
我脖子一橫,不變就是不變。
他見我一副誓死不從的表情,紅著臉盯著我好一會,然後垂下眼簾,咬著唇說道:“那麼,得罪了。”
說完便放下劍迅速的捉住我的左手,然後另一隻手往自己懷裏伸去。
我心頭一顫,還沒來得及問他要做什麼,便覺得手腕一陣的涼意。
低頭一看,腕背上正好巧不巧的貼著一張黃符。
嗬,拔簪兄這是要暗算我麼?
蹭的心頭火上來,我掙脫著正要撕了符。可他動作更快,低聲咒語了幾聲,手指一點:“定。”我手腕上的紙符便化作一股輕煙,然後烙下一個滴水狀的墨跡。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瞅著這個不大不小的墨跡,驚愕的抬頭,望著他。
“你不是瞧見了麼,一道符而已。”做完這一切,拔簪兄倒是氣閑若定的踱回桌旁,很是優雅地端起杯子送到嘴邊。
我歪著嘴一怒,掌中聚氣,抬起手便要拍過去。
拔簪兄端至唇邊的茶杯一頓,然後斜眼過來:“你這麼生猛的抬手是要做什麼?”
雖然被人要挾著極為的不爽,可現在我明顯地處於弱勢,於是我強壓著怒氣,兩眼彎彎,順手撓向腦勺:“嗬嗬嗬,頭皮突然癢,撓撓……”
拔簪兄長長地“哦”了一聲,低頭啜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我還以為,你要打我呢。”
他見我神情很是古怪的盯著他,於是繼續眨了眨眼問:“難道,我會意錯了?”
“額,不是……”我眉毛跳了一跳,盯著他手裏的茶杯,不是一般的糾結:“隻不過是,你這茶是我先前喝過的。”
“咳……咳……”他突然紅了臉,然後迅速放下手中地茶杯,又很不自然的掂著左手拈著右手的衣袖,徜徉著撫了撫沒有褶皺的褶皺。
“那個。”我挨著坐了過去,一手使勁地搓著腕上的符痕,彎著兩眼掂量著和他商量個事:“兄台,我看你這道符畫的真是俊俏,不知道有什麼功效?”
“功效倒是沒什麼,就是……”他抬眼瞥了一眼我的腕上,故意頓了頓,賣了一個關子。
我記得堂哥桃葉不止一次的說過凡人都喜歡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特別的別扭,我看拔簪兄這情形,估計也是犯了這別扭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