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晚晚是被外頭的動靜折騰醒的。
她披上外衫,推開門,隻見府令家的仆人神色匆匆地在院中穿行,他們的手中拿著銅盆,裏頭裝著深色的液體,還在往上翻滾著熱氣。
接著他聽到了袁太醫的聲音:“一定要勤加用藥水擦拭身體!”
“這是怎麼了?”蕭晚晚走出屋門,正在此時對麵的房門也打開了,嘉文帝衣著整齊,他見到蕭晚晚便大步走了過來:“快進去。”
蕭晚晚抿了抿唇,神色不大自然,避開嘉文帝的視線,嘉文帝攬住她的腰,一邊往房間裏頭走,一邊囑咐仆人們道:“將我房中的銅盆拿來。”
仆人稱是,快速地端來東西,嘉文帝親自擰了帕子,準備幫蕭晚晚擦拭臉龐,蕭晚晚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我自己來。”
嘉文帝道:“泡泡手,一會兒會有人過來用藥草熏你的屋子,你今就待在朕的房子裏頭,哪裏也不要去。”
“這是怎麼了?”
嘉文帝麵色不虞:“是疫病。”
今日衙門的官兵外出巡邏時竟發現臨城的幾家藥鋪全都擠滿了人,經過一番核查,他們全都出現了上吐下瀉的情況,身上更是生出了黑斑。
這一發現非同可,再加上臨城如今可是有皇帝在,府令連忙將此時稟報,袁太醫也跟著官兵們出去了一趟,查看街上那些病人的情況。
“得病的百姓都是家住臨河附近的,”袁太醫,“他們這些人的生活用水全都取自臨河,想必是昨日那人在河中動了手腳,所以才……”
許章罵罵咧咧道:“那家夥真不是個東西!自己得了病便要拖一個城的人下水!昨日隻是捅了他一劍,這死法未免太便宜他了!”
蕭晚晚問道:“既是如此,這疫病袁太醫可研究出來了解決之法?”
袁太醫搖頭,歎氣道:“具體的法子臣還在研究當中,目前也隻能靠最普遍的法子來抑製了。”
這一場疫病成了炮竹的引線,徹底點燃了百姓們心中的恐慌與怨憤,花了大力氣從藥鋪買來的藥材沒有對疫情起上任何的抑製作用,袁太醫每日急昏了頭,府令府中也成彌漫著令人頭暈腦脹的藥味兒。
馬車的輪子骨碌碌的響動,嘉文帝掀開簾子,隻見路邊隨處可見或躺或坐的百姓,他們的麵色蠟黃,眼眶凹陷,臉上像是裹著一層單薄的皮紙,黑斑甚至蔓延到了脖子上,渾身散發著暮氣沉沉死氣。
惠妃手上捧著爐子,裏頭裝著的是袁太醫精心調製過的藥熏香,擔憂道:“皇上……”
一群稚童從馬車外跑過,嘴裏頭念著:“嘉文登基震怒,疫病饑荒皆不誤,阿爹阿娘命也無,換了皇帝才有福……”
在外驅車的許章大喊:“你們站住!”
幾個孩子回頭望他。
許章凶著一張臉問:“這些話是哪個壞人教給你們的?”
幾個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話。。
嘉文帝的聲音從裏頭傳了出來:“許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