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然的聲音如當頭棒喝,讓南風和北辰流心中一震,同時住了手。
南風冷哼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岩然身邊,斜眼看著地上的北辰流。
他就不信,北辰流做出這樣的蠢事,岩然會輕易地放過北辰流?
北辰流的神色複雜,臉被揍得跟當初鼻青臉腫的魯直沒什麼區別,青紅相間,甚是難看!他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岩然跟前,視線移到岩然身後的屋子裏,隻是,他所站的角度,看不到床上的初萌。
“伯母,對不起,我……”北辰流可以明顯感到一股殺氣撲麵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很清楚,他不是岩然的對手。他也很惱怒自己的失控,可是有時候,人總是會控製不住自己。
男人在語言表達上永遠及不上女人,而說不過的他們,很容易忍不住動粗。若是彼此都能各退一步,又何至於鬧成這樣?
“你知道,萌兒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麼?”岩然的麵色難看,淩厲的眸光像刀子一般刮向北辰流。
“是……我的麼?”北辰流硬著頭皮,頂著巨大的壓力,聲音顫抖地問道。
岩然森冷的視線在北辰流的身上轉了一圈,紅唇一啟,“孩子保不住了,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人,是你。我想,萌兒應該不會再想見到你。你走吧。”
南風愕然,岩然竟然沒有把北辰流打成殘廢?還讓他走人?太便宜北辰流了吧!
“我……我願意做任何事來求得她的原諒。”北辰流的心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痛得淚光在眼眶裏直打轉。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崩潰,不能逃避。
他若走了,便再也不能回來了。他若走了,便成了名符其實的懦夫,再也不可能看到初萌了。
他很清楚,在藩國的日子裏,他想的最多的是初萌,做夢夢到的是初萌,心裏想的、念得都是初萌。直到分開之後,他才明白,原來他早就被叫做初萌的女子深深地吸引住了。他會因為她而憤怒,因為她而開懷,都是因為,她已進駐在他的內心深處。
她隨意的一言一行都能輕易地撩撥他的情緒。他變得又傻又呆又暴躁,因為他的身邊,沒有她。
他迫不及待地跑回來,卻被告知她的離開;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的音訊,千裏迢迢地趕過來,卻聽到她要招夫君的消息;他過關斬將隻為她,她卻連一句關心、一個快樂的眼神都懶得給。
他還能怎麼做?他應該怎麼做?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承認他曾經對初萌沒有半點溫柔可言,他也懊惱,他也悔恨,最主要的,他願意改過。可是為什麼,她要這樣咄咄逼人,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
他錯了,他簡直大錯特錯了!如果早知她懷了他的孩子,就算打他、罵他、對他說更多惡毒的話,他也不會這樣失控!
如今,他願意補償。即便是奉上自己的生命。
“任何事?現在你隻要離開她的視野範圍,就算是幫大忙了!”南風嗤笑一聲,嘲諷道。
“我……”北辰流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現在,你就給我滾出去,以團成球的姿勢,滾!”初旭指著北辰流,破口大罵。
雙腿一軟,北辰流跪了下來。他想過了,如果暴力和任何言語都解決不了問題,他願意用委婉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決心。
“別以為你這樣,有誰會領你的情!我們不稀罕!”初旭撇過臉,冷冷地說道。
“好了,別說了,進來。”岩然衝著初旭努努嘴,示意他噤聲進屋。
初旭隻好抿唇噤聲,跟著岩然進屋。
門幽幽的關上,北辰流被隔絕在外。
司空堂堂的玉流將軍,這一刻,竟然舍了尊嚴,跪在女人的屋外。
初旭他們看過初萌之後,麵色緩和了許多,在初萌房裏呆了幾個時辰便各自回房了。
聽說初萌受了傷,落落急衝衝地趕來,探望初萌。
自從落落成了親,他就搬去和湘兒、蕭蕭他們一塊住。湘兒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脾氣也越來越大。
隻要落落出去拈花惹草,湘兒便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落落總是免不了挨一頓揍。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打是親、罵是愛,越是相愛越是痛吧。
落落進屋的時候,初萌剛醒。
“大哥。”初萌輕喚一聲。
自從回來之後,初萌一直躲著落落。她知道落落已經成親了,也知道湘兒姐姐有寶寶了,她知道自己該放手了,隻是每當看到落落,她便覺得尷尬。她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隻想著避開這種尷尬,避開落落。
“萌兒,你怎麼樣?”落落一直很疼初萌,就算他就快為人父了,對於初萌的疼愛,也絲毫不減。他依舊是關心她的。
“我沒事了,大哥,謝謝你。”初萌的唇色有些發白,臉上有些憔悴,但她的雙眸亮晶晶的,充滿了靈動的色彩。
“沒事就好,你啊,嚇壞大哥了。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為前提,知道麼?”落落儼然一副大人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