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聽得一愣,自盡,誰啊?
“大半夜的非得自盡,你腦子進水了吧!大白天的,你怎麼不自盡?非得半夜折騰人?下次要死給我往河裏跳,別從低於十米的窗口往外跳,一點常識都沒有!”大漢一邊給小賊固定大腿,一邊罵罵咧咧的,把心裏所有的悶氣都撒在小賊身上。
小賊有苦說不出,隻能眼巴巴地瞅著大漢,內心充滿了委屈。他都是被逼的!他哪裏是腦子進水了玩自盡!他分明是逃跑,忘了自己不會輕功嘛!
“嗷~大叔,輕點!”小賊渾身都痛,尤其是兩條腿和胸口,這會兒還遇到這麼凶悍的大叔如此粗魯地對待他,還罵罵咧咧的,讓他難訴衷腸。
“誰是大叔,有沒有眼力見?腦子進水也就罷了,怎麼還缺心眼!”大漢手下越發用勁,對小賊的稱呼十分不滿!
“我,那我,好漢?大俠?恩人?……”小賊完全糊塗了,他哪兒知道這大漢是誰啊,他明明是第一次見他。
“恩人?好漢?這些人有什麼功夫理你!我要不是大夫,誰他媽理你!”大漢磨著牙,恨恨地罵道,手下更是不輕饒了無辜的小賊。
鼻尖彌漫著雞肉香,侵蝕著他的胃,他的思想,讓他漸漸出現幻覺。可是眼前的彪形大漢凶狠的目光,惡劣的口氣,以及,粗魯又大力的手勁,讓他在現實裏痛苦地掙紮。
小賊很想大喊一聲,‘做賊容易嘛!真他媽太不容易了!’
“唔,飽了。”洋洋放下筷子,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滿足地發出一聲喟歎。
“我也是。”沸沸也表示自己吃飽了。
一大碗雞肉,隻剩下湯了。
“兩位公子,要不要在奴家家中歇下?你們看,天色還是暗沉的。”婦人指著大門外,一臉期待地說道。
“好啊,那就打擾夫人了。這是我的心意,夫人收下吧。”洋洋對婦人很有好感,又不計較毀門的事,又給他們燉雞吃,他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便將兩錠銀子放在桌上。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還是不要了。”婦人推辭不受,她不僅熱情,而且還不貪財,在洋洋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
“夫人,收著吧,換扇門也好,再買隻雞也好,都是需要用度的地方。您收下,我們才能安心住下。”沸沸將銀子塞到婦人的手裏,說得在情在理。
“那,好吧。”婦人見沸沸和洋洋堅持,隻好收下了他們的好意。
說實話,他們本就是尋常人家,賺錢也不容易,收下銀子,本就是最好的選擇。
“好了!”大漢綁好紗布,一臉大功告成的摸樣。
“啊!”小賊又是一聲狼嚎,沒辦法,誰讓大漢綁好紗布之餘,還拍了一下他的‘傑作’捏。
“當家的,我帶兩位公子回房睡,你就在此將就一晚。看著門口,可別讓賊溜進來!”婦人扯著嗓子嚷道。
“啊?哦。”大漢一驚,本欲據理力爭,可一觸及到婦人淩厲的目光,瞬間偃旗息鼓,悶悶地應道。
躺在地鋪上的小賊不敢吱聲,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省得自己被牽連。
隻是他這麼大個人,躺在那兒,就算是屏息凝視,也不可能讓人忽視。
大漢狠狠地剜了小賊一眼,一屁股坐下來,踢了踢小賊的腰,“往一邊兒去!”
小賊咬碎了銀牙,鉚足了勁兒往外挪,才將身子往邊上移了一些。
大漢仰躺下來,不滿意地啐了一口,“真慢!”
小賊膽戰心驚地在一旁躺著,大半個身子與冰涼的地麵緊密相貼,聽著耳邊的聲音,也不敢吭聲。
如果,小賊想,如果有如果,他死都不會當賊的!當賊簡直比死還難受!
不久,大漢的鼾聲在屋子裏響起。雖然吵了一點,小賊卻莫名地覺著心安。
天色大亮,街道上變得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未能驚醒大漢,卻把小賊吵醒了。
小賊蒙在臉上的布早就掉了,露在外麵的臉髒兮兮的,還破了點皮。這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小賊不僅疲倦無力,渾身疼痛,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灼熱的氣息讓他的鼻子又痛又癢,嗓子幹澀得像要冒火。
小賊想,完了,這回他肯定沒救了!
“大夫,大夫,我家的花花難產了。大夫,快醒醒啊!”沒有門掩著的醫館,一大早便衝進來一個壯漢,環顧了一圈之後,朝著名為‘大夫’的大漢跑來,動作粗魯地搖著‘大夫’。
“真是不讓人省心,昨兒後半夜來了個腦子進水的傻子,今兒一大早你就來了!”大漢揉了揉眼,口氣頗為不好。
“傻子?是他麼?喲,王漢,你什麼時候也醫人了?”那壯漢倒是絲毫不在意大漢的語氣,像是早已習慣了。
隻是,他說了什麼?什麼時候也醫人了?難道他不是醫人的大夫?
小賊心中的絕望一下子擴大了無數倍。怪不得他渾身不對勁,原來這大夫不醫人!
“還不是昨兒兩個小鬼整得。長得賊水靈,把我那婆子給迷得七葷八素,非得讓我去救人!你家花花這是第幾胎了,怎麼還難產?”王漢起身,拍了拍衣褶,打了個哈哈,邊說邊往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