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撐著書案從椅子上站起來,見衙內快步跑進來,眉毛一皺,“跑這麼快做什麼?又不是後頭有人追著你。”
衙內氣喘籲籲,跪在地上,“大人,有案情!”
過了一會兒,京兆尹默默退回椅子上,“又是什麼事,吧。”
“宣平侯府的姐去郊外上香,遇到一個可疑之人,叫我們派人過去查看呢。”
“有可疑之人?”京兆尹又從椅子上站起來,“那就叫幾個人跟本官去。”
京兆尹邊摸著胖肚皮邊走,宣平侯簡在帝心,他府上的千金遇到意外,他身為京兆尹,自然也要跟去。
在京城這個地界兒,他這個京兆尹真的不算什麼。能不得罪人,就絕不會給任何達官貴人一個紅臉。
眼見著大人往外走,衙內跑到自家大人身後,聲:“大人您要親自去?”
“是啊。”
衙內糾結了片刻,又:“可大理寺那邊讓我們協助的案子還沒有結案呢。您就這麼走了,無人坐鎮……”
“你們沒了我就活不成了嗎?大理寺卿也是,殺手都招了,還抓不住幕後主使,他抓不到不還讓我跟著他一起抓。就是欺負我人微言輕。”京兆尹不滿地嘀咕,想到那個至今沒能抓到人的太子遇刺一案,又在心裏默默地把大理寺卿罵了一遍。
話是這麼,但京兆尹還是老實地停下腳步,走回去從桌案上抽出一張犯人的畫像,折成方塊放進懷裏。
官微人輕啊,他什麼時候才能升個職,實在不行,漲漲工資也好啊。
“這樣總行了吧,”京兆尹凶巴巴地:“唉,哪個官員能有本官這樣盡職盡責?出個門都要順便幫大理寺查案,你給本官記著,以後我們再遇到難案直接轉到大理寺去。”
見衙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京兆尹這個職場老油條又苦口婆心地汙染衙內的純潔的心靈,“大理寺的人月錢是我們京兆尹的一倍,能者多勞,你別有心理負擔,盡管向我的那麼做。就是陛下知道了,也不能把我們京兆尹怎麼樣。”
拿這麼點錢,還想讓他賣命,那絕對不能夠啊!
京兆尹費勁地爬上馬,摸了摸自己飄逸的額發,默默地歎了口氣。那大理寺卿肯定是嫉妒他頭發濃密,千方百計地讓他也跟著一起熬夜破案。
他是那種不愛惜自己頭頂的人嗎?
想讓他像他大理寺卿一樣禿頭,不可能的。他年紀大了,就適合幫貴族姐們抓幾個可疑的罪犯。
京兆尹挺起胸,騎著馬急衝衝地往城郊寺廟跑去。
蒹葭緊緊盯著眼前這個人,衣衫襤褸,汙頭垢麵,不是和尚卻出現在佛門之地,不是野人就是刺客。
“來者何人!”琥珀插著腰嗬道。
她用身子牢牢地擋住姐,眼神狐疑地將眼前的男子打量個遍。她在侯府裏還沒有服侍姐的時候,曾聽府裏姐妹們聊過別府裏的各種陰私。
眼前這個髒兮兮的男人出現,難免讓她聯想到那些毀人名節的宅鬥手段。
那人往後退了一步,惶恐地跪下,哆嗦著嘴,:“貴,貴人請恕罪。我是下麵村子裏的村民,見這邊柴火好,來砍柴,不想驚擾了貴人。貴人饒命啊。”
琥珀猶豫地放下護雞仔一樣的雙臂,並未放鬆警惕,仍然沒有移開擋著蒹葭的身子。
那人開始磕頭,一邊磕一邊:“求跪下饒的一命吧,的家中還有一個身患重病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