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暮商收到苗疆來信時,謝憬淮已在山中找了三三夜。
此刻日頭正高,又處在密林深穀中,方向感不佳的人就算走再久也難以找到出口。
黑馬月影低頭吃著草,騎在它身上的玄衣少年正蹙眉看著山巒,身側還有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同樣的煩躁不安的踢蹬著腿腳。
“殿下。”
謝憬淮聞聲轉頭看去,大江湖抱拳出現在身後,看到他們後,他緊蹙的眉頭也稍稍鬆了些。
“他倆如何了?”
“還不能運功,但已經好多了。”大俠垂著頭回道,心裏卻湧起無邊殺意,身體傷成這樣,且到現在都不能運功,對他們練武的人來,那就等於廢了。
“恩。”謝憬淮沉沉的應了一聲,按那看到的景象,鬼老不可能給他們留活路,或者他從一開始就沒想留一個活口,那麼……是因為白卿安嗎?可因為一個少女而止殺不像是鬼老一出手就十幾條人命的作風。
“殿下,鬼老蹤跡難覓,又不常出入江湖,隻是每到春秋兩季才會出山去尋合適的少女煉蠱,白姑娘……”大俠在大江他們醒來後便知曉簾時發生的一切細節,心下對那個敢出劍救饒女子不由多了些敬佩,隻是從謝憬淮到這找她開始,已經第四了,音信全無,讓人不免有些絕望。
“春秋兩季……”謝憬淮沉吟了一下,然後無奈的:“這丫頭什麼運氣。”
“殿下,這是白姑娘的劍。”湖遞上了那把醍醐劍。
那謝憬淮連夜離開後他又返回現場查看了一番,大堂裏的血跡還未衝幹淨,而這把寶劍就那麼被扔在地上,在暗沉的血跡裏散著寒光。
謝憬淮接過醍醐劍後學白卿安一樣纏到自己腰間,腳跟踢了踢月影便向前而去,又將雪盡的韁繩扔給大江湖。
“騎它吧,保存體力,將有惡戰。”
少年的聲音已然遠去,隻是回蕩在山穀中,幽幽的傳到他們耳鄭大江和湖對視一眼,一並翻身上馬,是了,大俠客對上鬼老都被重傷成那樣,他們若真的找到白卿安,對上鬼老,恐怕真是一場惡戰了。
蜀中淩家,淩暮商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焦急不安。坐在一側的淩琛蹙眉捏著紙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苗疆淩家酒樓傳回來的紙條上隻有一行潦草的字跡:白卿安被鬼老擄走,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我要去苗疆。”淩暮商終於停下了腳步,負手看著外麵大盛的日光,目光堅定。
“你要去苗疆?查探產業嗎?正好替我帶點苗繡的樣子回來。”淩鳶穿著緗色的衣裙走進來,沒注意他們的神色有異,隻自顧自的道。
“鳶兒,他是要去救饒。”淩琛無奈的開口解釋道,卻忍不住想這淩鳶眼裏除了那些繡樣是不是就放不下其他任何人和事了?
“哦,”淩鳶坐到他旁邊,沉默了一下又道:“那救完人替我買一些帶回來。”
淩暮商瞪著眼轉身看她,女子低頭品著新茶,神色恬淡不知憂,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姐可知苗疆血刃鬼老?”問完就有些後悔起來,她除了對繡樣如數家珍其他的……
“什麼血刃什麼鬼老?九月,你別和江湖上那些不三不四來路不明的人玩。”
果然,淩暮商給自己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她,轉身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