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禦酒(1 / 3)

白卿安整理了一下衣服,雙手攏在廣袖中,伴著太監們的傳召聲緩步走入殿內。

滿堂華服珠翠映入眼簾時,僅著一襲青衣的女子微微垂下了眼眸,腦後一支木簪挽住青絲,行走間衣袂微蕩露出皓腕。

兩側席上坐著的人,有探究者,有驚豔者,有默然者,還迎…如謝憬淮般恍如隔世的惆悵者。

她,終是踏入這龍潭虎穴了。

謝憬淮緊緊握住白瓷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杯中清澈的酒液輕輕晃蕩著,一圈圈漣漪搖曳出鳳儀宮今夜的萬千繁華。

“民女白氏叩見陛下、皇後娘娘。”廣袖隨著手臂高舉至眉間,擋住了清秀的麵容,雙膝觸地青衣亦隨之落下,盈盈一拜以額觸碰手背,將規矩禮儀做到了萬全。

皇後淡淡笑著打量著她,然後靠近皇帝附耳道:“臣妾倒是沒料到是這樣年輕的姑娘。”

皇帝的視線盯著下方,微微有些失神,他也不曾想到能釀出那樣酒的女子竟然如此年輕,年輕得讓人覺得她的閱曆撐不起酒裏的故事。

因帝後一直不曾開口,白卿安也隻好一直跪拜著,鳳儀宮內突然落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齊王的視線掃了一圈,卻不似剛才那般著急的替她邀功請賞,反倒掀了衣袍坐下,靜靜地看著場鄭

太子隻淡淡的看了跪著的人一眼,便淡然的轉開了視線,他對這女子的所有好奇,隻是基於她是謝憬淮護著的人罷了。

魏王這個酒膩子,在見到白卿安時便兩眼放光,若不是身旁的魏王妃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袖,恐怕最先衝上去的便是他了。

而謝憬淮……這個唯一和白卿安相熟的人,此刻緊張的看向上座等著父皇發話。

皇帝將眾饒神色收入眼中,輕咳一聲後才道:“平身吧。”

“謝陛下。”

隨著白卿安的應答聲,殿內似乎灌進了一陣冷風,吹散了方才的緊張,氣氛重新活絡起來。

“托老四的福,朕嚐過你釀的酒,確實不錯。”皇帝瞥了一眼謝憬淮淡淡道。

“陛下謬讚,民女釀的酒得呈到禦前還要多謝四皇子殿下。”白卿安福禮應了一句,餘光恰恰看見某人慌張的施禮推辭。

“是嗎?朕還以為老四此舉,是給姑娘添麻煩了。”皇帝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目光淩厲的盯住垂眸站著的姑娘。

謝憬淮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卻又一時情急之下不知該如何替她辯白。

“不敢。”

皇帝的神情變了變,看著階下似進退有度的女子微微眯起了眼,她方才答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會啊。

那她的意思,就是謝憬淮將她牽扯進世饒談資中,本是惱怒的,但又因他的身份而不敢怒……

“哼。”皇帝冷哼一聲,餘光看了看身旁的皇後,壓下了怒火。

就在他剛想再問些什麼時,卻聽到了謝憬淮的聲音,“白姑娘,你有一壇酒父皇甚是喜歡,我以前不曾喝過,不知是不是新釀的酒啊?”

他笑著走到白卿安身旁,不著痕跡的把人轉側了些,好讓她不必硬生生的受著父皇的注視。

他看見她起身時攥緊的雙手了。

“回殿下,陛下嚐到的應是民女新釀製的酒——一夢,飲之……”白卿安止住了話頭,低垂的眼睛轉了轉後才打定主意般道:“想必陛下已經嚐得其中滋味了,民女就不再贅述。”

一夢隻對欲望強的人有用,對欲望不強的人來,喝著與尋常酒水並沒有太大區別,但她總不好當眾出寧帝野心勃勃吧。

“是嗎?那是我緣薄,不解其中滋味。”謝憬淮不知她隱瞞了什麼,但也明白多半是容易引來禍賭言語,幹脆自嘲著替她解了圍。

“什麼滋味啊?父皇,您和老四喝酒居然不帶兒臣?”魏王一直眼巴巴的看著白卿安,聽著她和謝憬淮一言一語間提及的美酒,饞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恨不得立馬奔向白墮酒坊將好酒嚐個遍。

皇帝和謝憬淮沒想到這一茬,聞言俱是一愣,不過看著魏王妃悄悄拽住他衣袖的手,皇帝隻是無奈的笑了笑,而謝憬淮總算是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