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安和寧帝的這一戰給後人留了太多談資,可當天結束後,大寧觀戰的朝臣們卻都有些摸不清寧帝的意思了。
“白姑娘沒輸,陛下也沒輸,那為何要恭喜陛下?按這麼說的話,許家的案子豈不是又要被擱置了?”戶部侍郎辛大人謙虛的向身旁的武將請教。
“我怎麼知道,反正沒人輸。”
“辛大人著相了。”後麵追上來一人,之前因為白墮酒坊變為禦酒坊他已經很遺憾了,若是日後連酒香都聞不到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哦?劉大人倒是解釋一下。”
“這陛下不能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輸給一個小女子,但又要履行替她翻案的諾言,所以在大家都看出的來的地方誰也沒輸,可在麵上卻隻能是陛下贏了呀。”劉大人挨得他緊緊的,將聲音壓得隻有他們兩人聽得到,時不時還要轉頭看一看身邊是否來了人。
“可是,明麵上是陛下贏了,又如何履行諾言?畢竟那個賭約的前提是要白姑娘贏。”辛大人身邊的武將問道。
“隻要陛下開心了,什麼事不就是一句話嘛。”
當天下午為許家翻案的詔書便已擬好,由沈燁如代為昭告天下。
許傾綺站在鬼府中,聽著這個消息,忍不住熱淚盈眶。
許傾絡低頭撚了撚指尖的一點藥末,勾唇輕輕笑了笑。
白隱看著喜極而泣的白卿安,欣慰的抬手拍了拍她的頭。
而寧帝,也是在許家眾人享受喜悅時,突然吐血昏迷。
“神醫——神醫——快,快去看看陛下!”平公公慌張的跑過來,拉起白隱便往殿內衝。
白隱被他拉得踉蹌了兩步,轉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白卿安,這一刻他們感受到一股寒意從心底而起蔓延全身。
皇後也得了消息從鳳儀宮趕了過來,可剛到殿門口時就被謝憬忝兄弟二人攔了下來。
“母後稍安,神醫正在為父皇紮針。”謝憬忝安撫道,卻沒有讓皇後焦急的情緒得以平緩。
“母後,兒臣先扶您去偏殿歇會兒吧。”謝憬銘上前說道,抬手就要將她扶到旁邊。
“不!”皇後不知何故,竟扒開了兒子趴到門上往裏看,周圍的宮女太監們紛紛低頭避開目光,以免折損了大寧國母威儀的形象。
謝憬淮負手在一旁看著,算起來,他應該是除了白隱外唯一清楚寧帝身體的人了。
那最後停在他身前一寸的兩劍,一劍綿軟無後力,一劍卻是被持劍者生生收住了力。
而前者,便是他的父皇。
是內息有損?還是氣力不及?
他皺眉在角落裏暗暗琢磨著,不遠處的廊柱旁白卿安也正回憶著早上對戰的情形。
寧帝的每一招每一式,明明都如內力充沛且劍法高超的武學高人,但越到後麵卻越能感覺到他出招有些吃力起來,若不是沈燁如將謝憬淮扔進戰局恐怕……
一個已至高齡的人除了藥物作用外,還會有其他辦法讓他如強壯的年輕人一般嗎?
白隱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看著已經紮滿銀針的寧帝的身體,皺著眉再把了一次脈。
血脈翻湧,八脈盡斷……
這一次能不能將人救回來都不一定了。
謝憬淮耳邊還有皇後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他心煩的轉身看向別處。
也不怪皇後反應過激,畢竟寧帝的年齡放在那,大家的心裏早已有了準備,隻是,沒想過會如此突然罷了。
謝憬淮閉著眼抬起頭,感受著春天和煦的風和周圍細微的變動。
不一會兒,他突然睜開眼,身形一動,風一般掠向右邊轉角處。
謝憬忝和謝憬銘本在忙著勸皇後保重身體,現在卻突然感覺眼前黑影一閃,而謝憬淮已然不在原地。
不過謝憬淮再看到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太監時,白卿安已然將他按在了牆上。
“卿安!”
“他很奇怪。”看見他來,白卿安的目光躲了躲,隻僵硬的解釋道。
“我知道,我來吧。”謝憬淮知道她在顧慮可能是自己害了父皇的緣故,所以幹脆自己上前將人接到手中。
白卿安將人交過去,正要離開時卻聽到謝憬淮驚訝的聲音:“淩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