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戲精上身,進了隔壁浴室,邊洗邊唱:“雨心碎風流淚,夢纏綿情悠遠哎~”
“……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啊啊啊,啊啊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千、年、等、一、回!”
“官人,官人,我是媚娘啊!我是你千百年前救下的那條白蛇啊!”
占雅對她:“妖精,哪裏逃?”
易夏聽聞歌聲驟停,戲癮突突突衝上太陽穴,她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隔壁,泫然欲泣,指之以責——“你這無情的猴臉雷公嘴,枉我對你一往情深,生死相隨,你卻你卻……你的心裏隻有你那禿驢師傅。嗚嗚嗚~好你個陳世美,我咋這般,命苦~呀~呀~呀~”
占雅罵她智障。
易夏:“法海你不懂愛,雷峰塔會掉下來~”
“孽障,人妖殊途……”
“老和尚,把我相公交出來,否則我水漫金山~”扭開水閘,蓮蓬頭嘩嘩出水,瞬間將人淋個透。
易素貞抹了把臉,狂笑,“哈哈,怕了吧!”
“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啊~啊啊啊~勤修苦練來得道,脫胎換骨變成人。”
“……一心向道無雜念,歸依三寶棄紅塵。啊啊啊,啊啊啊~望求菩薩來點化,渡我素貞出凡塵……”
一個敢唱,另外三個想聽,姐幾個一拍即合,攔都攔不住。
占雅歎了口氣,走出浴室的時候,易夏正一人分飾兩角、青和船家對唱玩得起勁。
占雅鬆開頭發,暗啐:“有你哭的時候,就是不長記性!”
水井和浴室在同一個院子裏……
彩布後頭靜默無聲,燈火卻未曾熄滅。
“娘子!”
“官人~”
“娘子!”
“官人~”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白老五!你給我過來。”
“黑燈瞎火……不好吧!”
占雅默默給補上了一句“孤男寡女”。
啊呸,呸呸呸!
背靠大樹好乘涼,有白四郎護著,占雅算死了白五郎不敢朝她動手,因而底氣足得很。
奪過他手裏的毛巾,往白五郎脖子上一套,合上毛巾兩頭,用力拽,瞟瞟四周,惡聲惡氣地:“跟我走,換個地方。”
“祖宗,夜深了,孤沫…”
“shut-up!”
“?”
“閉嘴!”
“……哦。”
東樓是白五郎和六七的住處。
占雅將人帶到東邊二樓,臨空一腳踹開房門,率先進門,手往下一扯。
白五郎隻微微低鐐頭。
場麵跟想象中的站立不穩、踉蹌摔倒完全不相符合。
“……進去!”
繞到白五郎身後,占雅用盡全力拿腳踹,終於扳回一城。
反手關上房門。
娘希匹!
死沉!
白五郎拿著毛巾,旁若無饒擦頭發。
墨發柔軟如綢,靜靜垂落在臉頰兩側,雙眸微垂,凝視著發端。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微白,時而穿梭在隱秘的叢林之中,如靈動的蛇,又如狡黠的兔。動作肆意閑散,一點也沒有受製於饒自覺。
“幹嘛呢?”占雅腳踩凳子,露出猙獰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