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獅王虎後定姻緣 子龍闡釋化天王(1 / 3)

卻波調聞馬超臥病,遂統大兵直抵藍氏城。先鋒曲嶽安了營寨,見城中堅閉城門,不肯出戰,隻得在城外辱罵。後波調大兵繼至,求戰不得,便設雲梯,上城攻打。不期城上火炮火箭齊發,雲梯被燒,隻得退下。波調又安排數百輛衝車,鼓噪而進,城內令鐵鎖鐵錘,貫串繞城飛打,衝車皆折。百般計較,城不能破。相持了數日,士卒懈惰。一夜三更時分,馬謖密傳,吩咐龐德、馬岱二人,傳令三軍,飽食戰飯畢,人各銜枚,殺出城來。到大月寨,大月兵正在熟睡時,隻聽得一聲炮響,金鼓大振,如山崩海沸一般。

此時韋奇在睡夢中驚覺,忙披甲上馬,親隨火山慌忙隨後,逢龐德殺入中軍,把韋奇一刀斬於門旗下。火山、如飛敵住龐德,篷如敵住馬岱,曲嶽敵住徹裏吉。七人正在酣戰之時,隻聽見子母炮三聲,山左山右,伏兵齊起。曲嶽知是中計,如飛棄營,退回二三十裏,眾軍士喘息未定,忽聽得山崗下一聲鑼響,波調親自衝將出來。龐德欺他新到,把大刀直砍進去,被波調把槍一逼,早在龐德左腿上中了一槍。龐德負痛,幾乎跌下馬來,虧得石邪接住,戰了數合,當不起波調這條槍,如遊龍取水,直搠進來。

呼廚泉、軻比能、楊千萬、徹裏吉看見,恐石邪有失,前來助戰。波調愈覺精神倍加,大戰五胡將,向呼廚泉臉上虛照一槍,大喝一聲,斜刺裏把槍忙點到楊千萬當胸來。千萬一驚,即便敗將下去。直殺到明,隻見末後一隊女兵,排住陣腳,中間一員女將,頭上盤龍裹額,頂上翠鳳銜珠,身穿錦繡白綾戰袍,手持鳳鸞刀,坐下青驄馬。波調看見,忙收住槍問道:“你是何人?”銀屏道:“你是何人,敢來問我?”波調道:“你不見我旗上邊的字麼。”

銀屏望去,隻見寶纛上,中間繡著一個大“王”字,旁邊繡著兩行字:“大月貴霜王,神槍下聞。”銀屏道:“你就是大月國之王?”

波調看他繡旗上,中間繡著一個“關”字,旁邊兩行字:“輔漢關家軍,催妝帳談兵。”

波調心下轉道:“我聞得關雲長之女,甚是勇猛了得,莫非是他,可惜一個不事脂粉的好女子,不舍得去殺他。待我羞辱他兩句,使他退去也罷了。”

因對銀屏道:“我想你的父親,也是一個蓋世英雄,難道大漢再無敢死之將,卻叫女兒出來獻醜。”

銀屏便道:“我也在這裏想,你大月氏也是大國,難道國中再無敢死之士,卻趕犬出來咬人。”惹得眾女兵狂笑起來。

波調大怒,一條槍直殺上前。銀屏手中鳳鸞刀,招架相還,兩個對上二十合,不分勝負。波調見銀屏這枝鳳鸞刀,使得神山鬼沒,點水不漏,心中想道:“可惜好個有本領的女子,落在敵軍中。我且賣個破綻,射他一箭,嚇他一嚇,看他如何抵對。”

波調把槍虛幌一幌,敗將下去,銀屏如飛趕來,隻聽得弓弦一響,銀屏眼快,忙將左手一舉,一箭早綽在手裏,卻是一枝沒鏃箭,羽旁有“貴霜王波調”五個金字。銀屏把箭放在箭壺裏,蹙著眉頭歎道:“波調,你好用心也!”

亦把鳳鸞刀閣住鞍鞽,在錦囊內取出一丸金彈來,見波調笑嘻嘻兜轉馬頭跑來,銀屏扯滿了彈弓。波調隻道是回射一箭,不提防一彈飛去,早著在擎槍的右手上,幾乎一枝槍落在地上。波調叫手下拾起來一看,卻是一個眼大的金丸,上麵鑿成“銀屏”兩字。波調道:“這冤家竟有些本領,我若得他同為夫婦,一生之願足矣?”喜孜孜的,在馬上相著銀屏,越看越覺可愛。

銀屏在馬上,看波調人材出眾,風流旖旎,心上亦欣喜道:“慚愧,今日逢著此兒,我關銀屏若嫁得這樣一個郎君,亦不虛此生矣!”

兩下裏四隻眼睛,在馬上不言不語,你看我,我看你,足有一兩個時辰。漢軍中那些女兵,覺道兩個出神的光景,不好意思,笑道:“這位大月王,豈不作怪,戰又不戰,退又不退,為甚麼把我們黃花公主,端詳細認,想是看真切了。回去要畫一個圖樣兒供養著麼?”波調笑道:“我看你家公主的芳年,可是十九歲了?”銀屏低著頭兒不答。一個快嘴的女兵答道:“一屁就彈著。”引得銀屏也笑將起來,低低的問道:“郎君青春幾何?”波調答道:“已過三十。”銀屏又問道:“椿萱並茂否?”波調答道:“先王已逝,母後七十一,請問公主良緣何氏,曾於歸否?”

銀屏羞澀澀的,低著頭下去不開口。又是那個女兵道:“我家公主,實未有人家,有願在先。”

正要出來,銀屏把雙眉一豎,那女兵就不敢開口。大月卒道:“既是你家公主,與我家大王一般未有定婚,何不來,合成一家,省得大家住日廝殺?”

波調把馬縱前幾步道:“公主若不棄嫌,當倩冰人向尊處聘求何如?”

銀屏道:“婚姻大事,非兒女軍旅之間,可以妄談。郎君若肯俯從,妾當守身以待,但恐郎君此心不堅耳!”波調道:“皇在上,若我波調不與關氏——”忙問:“請問公主尊字?”銀屏道:“金丸上你沒有見麼?”波調又重新道:“我波調此生不與關氏銀屏為夫婦者,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