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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話裏話外似乎透著不懷好意的意味。

眾人聞著聲音瞧去,話者原是打從進屋起便一直安安靜靜、未曾開口過話的冉氏,冉氏言語之間仿佛沒安好心,可是麵上卻笑盈盈的,笑得十分真皎潔,且聲音溫聲細語,柔情似水般,又仿佛不過是在打趣罷了,如此模樣,倒叫人一時瞧不出個好歹。

見眾人皆朝她瞅來,冉氏隻用帕子半掩臉麵,露出一雙彎彎眼簾,朝著眾人笑了笑,眼睛卻瞧向了那呂氏,微微挑眉,似是而非道:“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呂氏,這話可瞎不得,倘若叫人得知你胡八道,汙蔑主子,這罪責···”

冉氏嘖嘖兩聲,意思不言而喻。

呂氏聽了猛地抬起了頭,又立馬向老爺的方向豎起了三根指頭,急急道:“事關姨娘清譽,賤奴豈敢滿嘴噴糞,賤奴乃是親眼所見,親眼撞見城門處的幾位官爺將···將姨娘團團圍住,甚至逮著嬉笑調笑取樂,賤奴所的每一句都千真萬確,句句屬實,倘若有半個假字,便叫···便叫賤奴喉嚨流膿,嘴裏生爛瘡,爛了心肝脾胃,不得好死——”

呂氏急得臉上直有些猙獰。

冉氏聽到這裏似有些尷尬了,抬眼瞧了阮氏一眼,隻將芊芊素手伸了出來,作勢擺弄著新染的豆蔻指甲,訕笑道:“這···”

著,垂眼擺弄指甲,便不再繼續下去了,好像多錯多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順著冉氏方才的視線重新落到了阮氏身上,大家紛紛對視了幾眼,麵上瞧著不顯,實則忍不住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而本是受害者的阮氏瞧到大家嗤之以鼻的目光時,一時整個懵了,心裏有些慌,一急便忍不住脹紅了臉麵急急解釋道:“沒···沒有,太太,妾身妾身沒有,妾身是被守城的軍爺刁難不假,可是那是因為妾身所乘的騾子車失了控,差點撞上人了,那些軍爺這才過來問話的,妾身一直坐在騾子車上未曾現身,呂氏···呂氏她定是瞧錯了,總之,總之妾身真的未曾折損清譽,未曾丟過衛家的臉麵,求太太明鑒!”

阮氏急得語無倫次。

她也不知到底怎麼了,明明是她在求太太做主,指認呂氏謀害她一罪,可緣何指著指著,犯錯的那人反倒成為了她似的,她什麼時候竟然成為了被討伐的對象了。

阮氏話語一落,忽而聽到有人質疑道:“姨娘乘坐的乃是騾子車,可阮姨娘分明是乘馬車回府的,還是輛來曆不明的馬車,焉知裏頭坐著的是個什麼人,這事,姨娘又作何解釋?”

“是啊,是啊,那趕車的還是個彪形大漢,光是瞧著都甚是瘮人,裏頭坐著的···怕也不是個不好惹的吧?且不姨娘與城門外頭的軍爺如何,便是這孤身乘坐陌生男子的馬車,光這事兒姨娘做的便有失身份了。”

“你···你瞎,馬車裏坐的是位十一二歲的郎君,壓根不是什麼陌生的男子!”

“誰知道呢,畢竟這事兒唯有知地知姨娘自個知,還不是但憑姨娘什麼便是什麼!”

“你···你···我沒有謊,我真的沒有謊,馬車裏坐著的真的是一位郎君!”

也不知怎麼的,局麵忽而大改,明明是由審問呂氏等人,到最後不知不覺竟然神奇般的成為了集體討伐阮氏了。

不多時,輿論一窩蜂的倒向阮氏,阮氏氣得渾身亂顫,舌頭打顫,臉色煞白,連唇都發白了,又是氣憤,又是無措,可她向來嘴笨詞窮,到了關鍵時刻,竟拿不出半個字出來辯解,最終,隻氣得身子發軟,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歪倒在地麵上險些暈了過去。

整個廳子裏一時大亂。

“好了。”

殷氏忽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一時整個屋子裏徹底靜了下來。

殷氏目光往廳子裏一一掃過,目光所及之處,紛紛低下了頭,殷氏便又皺眉看著軟倒在地的阮氏一眼,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好半晌,隻衝身旁的念雪吩咐道:“阮姨娘身子不適,昨兒個才剛回府,還未曾晃過神來,扶阮姨娘上座。”

念雪立即領命,領著一個丫頭二人合力將阮氏扶了起來,給她上了茶,派了點心。

安頓好阮氏後,殷氏這才看向了呂氏,難得微微板起了臉,道:“阮姨娘是府裏的半個主子,她的清白幹係到整個衛家的顏麵,衛家的顏麵豈是任由人掛在嘴上胡謅瞎的,阮姨娘的事兒我自會派人前去核查清楚,呂氏,今兒個主要是要審問你謀害主子一事兒,你且不要扯開話題,既然你你不是派人去謀害七娘子與阮姨娘,而是派人前去尋人的,好,姑且這事兒放到一邊不提,可是,明明府裏近來忙於老太爺的後事兒,壓根未來得及下達指令將七娘子接回,你緣何口口聲聲宣揚府裏派了人來接,派何人來接?你欲將人送往何處?好你一個呂氏,你竟敢拿著雞毛當令箭,背著主子自作主張,擅自做主,你是不是覺著高皇帝遠,沒人管束得了你們,一個個的便將衛家的家業當成自個的了不是?在你眼裏,那個莊子究竟是姓陳,還是姓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