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殷氏雙眼微眯,一動不動的盯著呂氏。
呂氏聽到殷氏這話隻嚇得身子發顫,整個匍匐在地,雙肩皆在抖動,嘴裏悲慟大喊道:“太太,冤枉啊,賤奴不敢,賤奴怎敢,奴婦本是衛家的家生子,奴婦的夫家更是衛家世世代代的家生子,奴婦自嫁到陳家村以來,是日日夜夜幫著公公、幫著夫君打點著莊子上的事物,賤奴便是有大的膽子也不敢陽奉陰違,有此等悖逆之心,求太太明察!”
著,又忽而後知後覺咬牙起了,隻一臉茫然道:“太太的賤奴宣揚府裏派了人來接這是何意?接誰?是要來接七娘子與姨娘回府麼?奴婦是曾過這樣的話,可那是在兩個月前啊,彼時太太與老夫人聞言七娘子摔了腿,特派人來探望七娘子,並給七娘子送來了許多補品與吃食,奴婦瞅著姨娘憂心七娘子的傷勢,鎮日鬱鬱寡歡,便特意寬慰姨娘來著,隻道太太心善,待七娘子腿上好了後,一準便會派人來接七娘子回府的,莫不是因著這一番話令姨娘有所誤解了,還是···還是因為賤奴好言相勸的一番話,最終久久未曾實現,姨娘便惱了,開始遷怒賤奴,便反倒倒打一耙,故意汙蔑奴婦,又或者——”
到此處,呂氏咬咬牙,嗖地一下抬眼看向阮氏道:“又或者姨娘是見府裏久久未曾派人來接,便想要打著誣蔑奴婦的幌子,實則是想要借機回到府裏,姨娘真是好計謀,如此,既發打發了奴婦,又達到了回到衛家的目的,可謂是一舉兩得,可是姨娘當真是好狠的心啊,姨娘與七娘子在莊子裏這大半年的日子,奴婦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的伺候著,換不來姨娘一聲好便罷了,伺候主子這本就是賤奴的本分,可姨娘又何苦做到如此地步,這是要將奴婦生生往死裏逼啊!”
呂氏一邊著,一邊捶胸頓足。
阮氏聽了氣得捂住胸口,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你胡,你···你怎可如此血口噴人,在莊子裏的這些日子你日日虐待毒打我跟七娘子,前日又分明是你來知會我,府裏派人來接,讓我收拾好東西,待一亮便可回府了,可是,哪裏是什麼府裏來的人,分明是你暗中派了歹人,要將我跟七娘子一並除了去呀!”
呂氏聽了阮氏這話,隻瞪圓了雙目,捶打著胸口一臉目瞪口呆道:“這都哪跟哪呀,姨娘您這···您這究竟是的哪門子的話,奴婦緣何就聽不懂了,明明是前兒個夜裏七娘子發了燒,奴婦備下了馬車,是要連夜將七娘子送去縣城裏醫治的呀,可姨娘硬是不許,好歹也非得要等到第二日早上才肯去,可到了第二日早上一瞧,姨娘跟七娘子二人便雙雙不見了蹤影,地良心,姨娘,姨娘您怎可睜著眼睛瞎話,反倒是倒打一耙!”
到此處,呂氏隻一臉懵逼的看向殷氏,有些茫然道:“太太,奴婦,奴婦今日聽了姨娘一言,當真是百口莫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姨娘是主,奴婦是仆,主要仆死,仆不得不死,沒成想,姨娘竟誤解怨恨奴婦至此,橫豎今兒個奴婦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如今又還嘮叨了太太跟前,叨擾了太太,太太幹脆將奴婦摁住,一板子打死算了!”
吧,呂氏一臉悲慟的跪趴在了地上,身子真真打顫,似乎無助的哭了起來。
阮氏見了,亦是氣得渾身顫抖,連唇都快要咬出血來了。
殷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冉氏似笑非笑的繼續擺弄著新染的指甲。
整個屋子裏靜悄悄地。
過了好半晌,殷氏指著身後的丫頭婆子一一問話。
隻見那劉根家的瑟瑟發抖的回話道:“呂氏是個實心的,在莊子裏的這些日子,是日日精心伺候著兩位主子,生怕伺候不周,還特意指了兩個丫頭貼心伺候著。”
殷氏道:“伺候得這樣精心,緣何七娘子還摔了腿,緣何七娘子跟姨娘消瘦成了如此模樣?”
丫頭喜鵲顫顫巍巍道:“七娘子跟姨娘是府裏教養的主子,許是不適應莊子裏的生活,又許是姨娘鎮日愁容,奴婢時常瞧著姨娘抱著七娘子唉聲歎氣,縱使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也壓根用不下什麼,這才憔悴至此,至於七娘子,乃是奴婢們伺候不周,不知七娘子大半夜偷偷溜了出去,這才···這才不慎摔了腿。”
丫頭斑鳩哆哆嗦嗦道:“前兒個夜裏七娘子發燒,呂家嬸子要送七娘子去縣城裏瞧病,結果,姨娘攔住不許,夜裏早早便抱著七娘子睡了,那晚是奴婢守夜,夜裏迷迷糊糊醒了,可還未曾睜眼,忽而腦袋一疼,奴婢便徹底人事不知了,第二日醒來,才得知姨娘與七娘子不見了,然後···然後奴婢腦門被砸破了,留了滿臉地血,早起喜鵲姐姐見了嚇壞了!”
殷氏往那丫頭腦門上一瞧,果然隻見腦袋頂上包紮了塊白布條,上頭還隱隱滲著血跡。
審到這裏,似乎已經不用再繼續審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