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3)

中天淩影殿。

“怎麼樣?又再一次回到這裏的感覺如何?”東高傲地笑著,略灰的瞳孔中倒映著綸抗拒又倔強的模樣:“是不是想一刀一刀割下我的肉,再一口一口吃掉?”他一步步地靠近被他丟在床上的綸,高高在上地看著他。

綸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你的肉,恐怕隻配喂狗。”話音未落,就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扇在臉上,白皙俊美的麵頰頓時腫起一大塊。

“別以為我舍不得打你?”東還未說完邊又是一個凶狠的耳光閃在綸另一邊臉上:“我告訴你,你的失敗就是我快樂!你越糟踐我越開心,尤其是我親手羞辱你,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地盡情羞辱你,簡直是這世上最有趣的事。”

綸的嘴角滲出了一行清澈的血流,那雙眼中充滿了憤恨,仿佛是一團來自地獄的火焰,要將眼前的惡魔燒成永不超生的劫灰。

而東也許是真的鐵了心,目光寒冷、猙獰、紮人,把一切情感都完美的隱藏起來,但越是完美才越是容易曝露出內心的傷痕,他不要露出傷痕,哪怕綸明明知道,可東依舊不想承認,所以他隻能用了瘋狂而極端的方式,用這個方式虐待他,也用方式愛他。

恨吧,如果你隻能選擇恨,就恨我到底吧,既然你不愛我,那麼我寧願你恨我……至少……至少比冷漠好的多……

東惡魔般的笑意掛在臉上,一把揪住綸黑亮輕柔的頭發,將他的臉抬起來,bi迫他與自己泛著血絲的眼睛對視:“我真是笨,直到現在才想到,這從頭到尾都是個陷阱!”說著便一拳落在綸的小腹上,綸吃痛地蜷縮成一團,而東卻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立即又拎住他的頭發,將他拉了起來,然後狠狠掃視著。

忽然又用力將他推倒在床上,一腳踩在他胸口上,兩腮的肌肉徐徐拉緊:“你其實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回到中天來向我報複,可是你知道如果你自己回來我一定會起疑,對你有所防範,所以你便在我救你回來的前一晚逃往北天,在雪原上飛馳了一夜,行蹤忽南忽北,表麵上是在擺脫黃靖倫的追逐,但實際上,你禦光而行,在夜色中是極為張揚的,你是清楚我在北天設有眾多耳目,從而故意向我曝露行蹤引我入局的,是不是?”

麵對東的質問,綸一言不發,咬緊了牙,隻是想用力將他的腳推離自己的身體,可是這顯得有些勉強,他此刻手上的力道使不出來,盡管不斷掙紮,仍絲毫不能移動東如鋼鐵一般的腳,漸漸的,東的腳力越來越大,就快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這時,東卻腳一滑,整個人騎在了他身上,右手極為迅速地摁住了他的脖子,不重,但卻足以讓他完全不能動彈:“當時,你已經知道我來了,你也知道我一定會救你,所以你故意被黃靖倫打傷,讓我不但立刻出手救你,還看到你受傷的樣子,從而忍不住心生憐憫,便毫無任何戒心地將你帶回中天……”東隨即伸手捏住綸的下巴,漸漸加重指上的力道:“然後你再挑唆修,利用他對你的愧疚而布下這個局來殺我……”

說到這裏,東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凶光畢露的眼緩緩眯成一條縫隙:“你想故技重施?用修來打擊我,就像我當初滅你北天一樣?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修會為了你背叛我?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修對我更忠心!”

綸猛然用力將東捏住他下巴的手打掉,繼而倔強的嘴角掛起生冷而鄙夷的笑:“這隻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修會幫我,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並且……這個世界上……我誰也不信!連我自己我都不信,何況是修!”決絕冰冷的語氣,仿佛嗬氣成冰,一言一語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隻有死亡的惆悵與枯萎的破敗。

東雙眼不斷閃動著或明或暗的光澤,似乎綸的話突然打亂了他本以為貫聯的思緒:“那麼修……”

綸看著東的模樣,忽然冷冷地笑起來,聲音輕靈悅耳,但這笑聲卻說不出得詭異:“我知道他一定不會背叛你,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決定直接騙他,再用他的無知和忠心來騙你,你就一定會上鉤!”

綸的笑聲讓東的皮肉有些隱隱的刺痛感,這笑聲完全讓人慌亂和不安,仿佛某個極力掩藏的舊傷口被人無情地揭開:“可是……你不覺得修太無辜了嗎?”

東的話讓綸怔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繼而放肆囂狂地縱聲大笑,好像這對他而言是最無稽的荒謬:“無辜?天大的笑話!你暴風神也會覺得有人無辜?你不是為了達到目的犧牲任何人都無所謂的嗎?”

綸的笑容無疑是這世上最致命的毒藥,那勾起弧線的唇是搖曳在黃泉三途河的曼珠沙華,那清澈寒冷的眼是孤生於北之極地的冰山雪蓮,那柔亮淩亂的頭發是滿布蒼穹的夜星,就連頰邊紅腫的傷痕都幻化成天際流亡的晚霞,極致華麗與絢爛的美態隨風化作晨曦下朝露的一線微光,徹底摒棄了喜悅的笑容,是極致的放浪形骸,也是極致的勾魂攝魄,把天地萬種華美集於一笑中,三界頓然失色,試問誰能抗拒?

東的意誌幾乎被動搖了,心上的鼓槌在猛烈地敲擊,腦中光影散亂,一時之間完全被抽空,綸對於他,果然是致命的毒藥。

眼看東的心防就要坍塌了,綸卻反而止住笑聲,轉為一種冷傲的殘酷:“沒什麼好無辜的,修既然帶你來就代表他出賣了我,既然他不仁我自然也不義,所以我當然可以連他也殺!”綸的冷似乎已經漸漸變成一種致命的嚴寒了,隨時都充滿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