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雨夕沒想到班頭兒會在樓下。她遠遠地看見那個焦灼的背影,便將歐維宇打發走了。
他在樓門口踱來踱去,時不時看看那條回來的路,仝雨夕知道,他一定是著急了,但是沒有看見爸媽的影子,想來他也沒告訴他們,天都黑了,自己還沒回來,他一定急壞了,畢竟是發生過被劫持的事的。自己下午手機一直關機,班頭兒承受的可想而知了。
他遠遠地看見歐維宇和仝雨夕並肩走來,走到自己眼前的隻剩下這個丫頭,但是,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回來就好,畢竟剛不久還發生了那樣的一件事,即使自己是願意相信雨夕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是選擇了相信事實。
說來還是覺得對她有愧,這個姑娘是那樣的敢做敢當,那件事孰是孰非,自己也想的很明白了。對於她的逃課,完全沒有想責怪的意思,相反,自己是那麼心疼這個孩子,她的苦無處釋放。
“班頭兒,我……”
仝雨夕有些吞吞吐吐的。
“回來就好,放鬆了一下午,好多了吧!”
他完全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他隻是擔心,仝雨夕忽然想要哭,嚎啕大哭,將今日所受的委屈都釋放出來,痛痛快快的。
然而,她並沒有這麼做,麵對這個關心自己的哥哥,哭不出來,她並不想讓自己的苦傳染了他,自己比誰都明白,他為她擔待的已經夠多了。
直到自己走了8節台階,眼淚才一瀉而下。
仝雨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到了鍾燕的門口,想來這樣失魂落魄的自己隻想讓她看見吧,也可能是剛剛班頭兒讓自己和鍾燕多聊聊的緣故,即將推門的一刹那,她是那麼的想念鍾燕的擁抱。
空空如也的床鋪讓仝雨夕竟然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原來鍾燕有時候也不在,同樣也不聯係誰,可是這次仝雨夕卻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她匆匆跑回寢室,一推門便問:“鍾燕有沒有來過?”
正在看書的大家被仝雨夕的突然來襲嚇了一跳,南倩和劉詩婷都搖頭,阮卉隻顧看自己的書,沒有理會。仝雨夕見狀來不及想什麼,隻覺得她應該是學習太投入了吧。
“卉卉,鍾燕下午來上課了嗎?”
阮卉忽然抬頭,看著焦急萬分的仝雨夕,心裏比她剛進門時問鍾燕的下落時更涼,她仝雨夕隻會這樣擔心鍾燕。
“沒有!”
仝雨夕來不及反應阮卉這樣冰冷的語氣,就趕緊掏出手機開機,撥了鍾燕的號碼,一如之前,她還是關機。
仝雨夕走到阮卉麵前,用自己瞬間冰涼的手握住了阮卉的手,哽咽地說道:“卉卉,鍾燕一天都不見了,她是不是出事了?會不會被綁架了呀?你陪我找找她吧!”
阮卉有些厭惡地掙脫了仝雨夕的手,繼續看她的書,隻是冷冷地拋出這麼一句:“鍾燕她肯定不會有事,她經常這樣消失,你又不是不知道。”
仝雨夕不相信這聲音是從阮卉口中傳出的,這怎麼是自己想要和她交一輩子朋友的阮卉?她怎麼會這樣說?她們的友誼難道真的消失不見了?曾經的快樂與溫暖難道她都不記得了?
緊接著阮卉又說道:“也就是你們這些有錢的大小姐才會擔心被綁架!”
阮卉早想到她與仝雨夕和鍾燕會有這樣的一天,她們終究不是在同一個世界裏的人,早晚都會分道揚鑣。阮卉知道自己在她們麵前總是自卑的,比不上她們的家世。比不上她們的容貌,自己是那麼一個要強的人,在她們麵前能有的僅僅是自卑和嫉妒,即使自己知道她們從來沒有過看不起自己。這樣壓抑的世界實在呆不下去了。
歐維宇就是因為這些才永遠瞧不見自己。
終究是我負了你們吧!說好的一輩子,是實現不了了。
鍾燕此刻的心裏就隻剩下這些了,曾經的溫暖、感動與快樂她都不想留在記憶裏,這些記憶帶來的隻是痛苦。
“卉卉……”
仝雨夕泣不成聲,隻是淚水不斷衝刷著淚痕,久久都不曾幹涸。
南倩和劉詩婷看著這樣的場麵,一句話也不敢說,隻好裝作有事出去了。
“你在說什麼?我們,我們是朋友啊!”
阮卉起身,麵對著仝雨夕,眼淚也掉了下來。
“像你們這樣的人,今天你不上課了,明天她不上課了,也就仗著你們家裏有錢,所以你們不愁生活,你們不懂像我這樣為生計掙紮著的人的痛楚。你們可以放棄現在的種種,我不能不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上學機會,我和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以後,請你不要再說我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