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你說什麼?”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從此以後,你我不再是朋友!請不要耽誤我學習的時間,已經高三了,我和你們耗不起。”
仝雨夕不相信,她不信眼前的人是她原來認識的善良、溫柔的阮卉,她那麼好,她肯定不會這樣的,一定是有難言之隱的。
“卉卉,你有苦衷是不是?你告訴我呀,我是雨夕呀!我是雨夕,不是別人,不是別人……”
仝雨夕越說聲越小,仿佛此刻她是一個說謊的小孩,不敢大聲說話。
阮卉擦幹的眼睛又滲出了眼淚。緊逼的眼睛無法掙開,腦子裏閃過的還是那一副讓自己這一輩子難以忘記的畫麵。
阮卉緊緊閉上了眼,擠出最後一點眼淚,然後睜開眼,轉身與仝雨夕麵對麵。阮卉下定了決心,與她們決裂。
殊不知這一轉身就是永遠了呢。
“仝雨夕,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
寢室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仝雨夕卻不覺得那麼安靜,她明明聽見有“砰”地一聲,那是什麼碎了的聲音,嗬嗬,碎了一地是自己那顆炙熱的心。
仝雨夕覺得自己是出奇的冷靜,她將阮卉冷漠而決絕的眼神無視了,想起無數個瞬間有了她的陪伴就倍感溫暖,她還是願意相信,卉卉她是有苦衷的,她們的友誼不是曾經以為的天長地久。
仝雨夕推開門,走了出去,像往常一樣,害怕打擾阮卉學習,她輕輕帶上了門。
外麵很冷,仝雨夕走一步都覺得是錐心般的痛,腿像注鉛了一樣,她在艱難的挪動。這樣的痛就如那天看見那些相片一樣,朋友的背叛給你的疼痛並不亞於愛人背叛的痛楚。
曾經一切會永遠幸福的小世界現在是七零八落了。自己還沒從那段還未開始就結束的戀愛中走出來,卉卉要決裂,燕子找不到,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風吹來,打在臉上,像刀割一樣,可是再疼也疼不過滴血的心。
仝雨夕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到24小時營業的超市買了煙和火,人家看自己就像怪物一般,仝雨夕哼哼的苦笑,可不是像個鬼,這般失魂落魄。後來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她才知道人家不是笑話自己的失魂落魄,而是這張有兩道泥痕的臉。
剛剛爬牆出來的時候,掉了下來,她趴在地上不肯起來,眼淚將臉上的土和成了泥,哭累了就起來了,她想抽煙,很想很想。
她將煙熟練地塞在嘴裏,給自己點火。這段路很黑,隻有這一簇小小的火焰閃爍著。
仝雨夕用力吸了一口,然後將煙吐成一個圈一個圈的樣子,曾經有人說她這個樣子很酷,她倒是覺得此刻的自己很苦。
那天和爸爸吃完飯回家後,仝雨夕沒有開燈,也是像現在這樣抽煙。
一支接著一支抽,直到一包煙都抽光了,仝雨夕才流出了淚。打火機的那一小團火給的溫暖就可以滿足那時候渾身發冷的她,可是就是尹凡給的這一點自以為滿足的溫暖都是假的,她都不敢相信,還有什麼是真的。
那時候的心痛到極點,卻不能與誰說,如今的心痛同樣不能與誰說。那不能與人分享的快樂會變得不快樂,痛苦會更痛苦。
阮卉以為自己不會哭,她以為這一切會做的很自然,然而事到現下,她撂下了狠話,親自結束了與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是想象中的痛快和高興,心卻更疼,比那時候歐維宇的那一番話更讓自己心疼。
坐在桌前,書本上的字一個都進不了眼,寢室裏空蕩蕩的,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身上有些發冷,阮卉想拿一件衣服披上,起身打開櫃子,阮卉習慣性地拿出了那件紅色的大衣,披在身上,再坐下,她發覺本子上的字漸漸變得模糊了。
漸漸本子上出現兩坨黑乎乎的東西,那是眼淚,阮卉的眼淚不斷滴在上邊,她覺得這件衣服上都是刺,紮得她渾身都疼,她越是心神不寧的想仝雨夕,這疼越是強烈。
這衣服是那年仝雨夕送她的新年禮物,至今她她都能回憶起那時的感動和興奮,這件衣服她很喜歡,一直都舍不得穿。
每每想到那些曾經的快樂與感動,歐維宇就會閃入腦中,那樣刺骨的痛會激發她對仝雨夕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