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風如刀,肆意地淩虐著人們的臉龐。
林晨媛站在曆盡滄桑的榕樹下,任由秋風肆虐著單薄的身軀。紅色的披風在風中打著轉。
思緒卻再次回到了昨晚,她知道風雪澈瞞了他們一些事,可是,他若不想說,她也不會逼著他說的。每個人的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願說或不能說的秘密。若是不說,對每個人都好,又何必一定要挖出來呢?
然而,想到孟婆婆,林晨媛還是很難過的,即使知道那是孟婆婆自己的選擇,可是,一想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那樣地離去了,心裏就會湧起一股悲傷。
眼淚在眼眶打轉,可是終是被硬生生地倒了回去。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林晨媛如是告訴自己。
許久,才聽見腳步聲,林晨媛望著來人。
那是一個穿著藏青色的長袍,戴著鬥笠的人,隻是那人將鬥笠壓得低低的,故而,看不清他的臉。
林晨媛看著他,道:“昨晚是你?”
那人卻道:“林姑娘請隨我來!”
“睡神諸葛在哪裏?”林晨媛仍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姑娘來了就知道了!”那人道,聲音裏有著一種難掩的滄桑感。
林晨媛皺眉,思索片刻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找你的,並非在下,而是我家主子!”那人道,態度卻也恭敬。
雙眉緊蹙,眼神中滿是不解。
昨晚,她喝了不少酒,是而,當她回屋,看見一個黑影從她的屋裏一閃而逝時,她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產生的幻覺,並沒有多想。可是,當她點亮屋中燈火時,卻見一支箭直立地插在她的床上。
當時,她愣了許久,卻沒有呼喚任何人。
她看見那支箭上用紅繩綁著一封信,便走了過去,將那封信娶下來看。隻見上麵寫著:欲救睡神諸葛,明日卯時城北榕樹下見!
既沒有落款,也沒有署名。
可是,那一刻,她的心裏升起了不安。江湖上知道睡神諸葛的很多,然而,知道他還活著的人並不多,更遑論知道他在荊門的人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林晨媛緊緊地握著手中的信棧,抬眼,冷聲道:“睡神諸葛在哪?”
“在下確實不知,姑娘若是有疑問,見到我家主子,自然就會明了!”那人依舊恭敬地道。
“你家主子是誰?”不是她過於小心翼翼,而是,現在的情景她必須十分謹慎才行。她不能成為大家的負擔,而不成為負擔,首先要能保護自己。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那人的聲音依舊不急不慢,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若是我不去呢?”
“姑娘若真不去,那也無所謂!”那人道,“我家主子說了,若請不動你,明日,睡神諸葛先生的腦袋就會懸於荊門的城樓上!”
“你這是威脅!”林晨媛不悅,這明顯是一個陷阱。
“我怎麼知道睡神諸葛在你們的手上?”林晨媛不確定睡神諸葛是否在他們的手上。若是真的落於他們的手上,諸葛爺爺會不會出事?
想到這兒,林晨媛的心忽然亂了起來。
“信不信有姑娘決定!”不疾不徐的聲音,卻能令他人心慌,“若姑娘不願去,在下這就回去交差!”
那人說著便轉身離去。
而就在那人走出十步時,林晨媛忽然喚住他,道:“請帶路!”
那人也沒有回頭,隻是,道:“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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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高高地束起,帶著一種淩冽在風中狂舞,狂狷的臉上布滿深深淺淺的疤痕,一條又一條,觸目驚心,遠遠望去就像枯樹枝那般纏繞在臉上,竟讓人有種莫名詭異的恐怖。左手的袖子空蕩蕩地垂在那,似是在藐視世間的不公一般。
林晨媛看著那類似不死的麵容,有那麼一瞬間將眼前的人錯認為不死。若不是那人忽然凜冽的眼神,林晨媛真的可能會認錯。
而將眼前的“黑影”認作為“不死”。
“看來,不死在你心裏的份量不清呢!”譏誚的話語中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
林晨媛看著他,道:“睡神諸葛呢?”
黑影輕笑,道:“不急,我們師徒好好敘敘舊!”
林晨媛微嗔,道:“誰是你的徒弟?”
“好歹你也喊我師父了,你無情,我不能無義!”黑影說著揮了揮手,那個領林晨媛來的帶鬥笠的男子,轉身往外走去。
“睡神諸葛呢?”林晨媛並不想與他廢話,此刻,她隻關心睡神諸葛到底有沒有在他的手中。
“不急不急,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徒弟,我自是會對你好的,這不特意請你來見那人最後一麵。若不是你是我的徒弟,而那人也還對你不錯。我怎麼會這麼大費周章地請你來呢?再說,對你好的人羽化成仙了,你怎麼也該讓你送他一程!”黑影獰笑著,眼神中有著狂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