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景琰帝冷聲道:“穆司賢,你竟然膽大包,殺死朕的孫女,還敢以假亂真!”
穆司賢迅速爬起來跪下,哭喊道:“父皇!你聽我,兒臣也不願意的,兒臣也心疼啊!可是那孩子如此不吉,兒臣是擔心她會禍害景琰,會禍害父皇的江山啊!兒臣也是逼不得已,才會痛下殺手的啊父皇!”
景琰帝卻仍是陰冷的看著他,毫無動容。
“父皇!你相信兒臣啊,兒臣不想的,兒臣也不忍的!兒臣這全是...全是為了景琰的安危啊!”穆司賢哭喊道。
他真的是怕了!
這般大逆不道,混淆皇室血脈,欺君罔上之罪...
父皇怕是會直接砍了自己的腦袋!
景琰帝冷聲喊道:“為了景琰?朕看你是為了你的景琰吧!”
景琰帝將那個‘你’字咬的極重,顯然是看透了穆司賢的用意,被氣的不輕。
穆司賢身子一軟,渾身發抖,卻還是大喊道:“父皇!兒臣不敢!兒臣不敢啊!兒臣不是那麼想的,你相信兒臣啊,父皇!”
景琰帝冷眼看著穆司賢,一字一句道:“皇四子穆司賢,身為皇子卻謀殺郡主,欺君罔上,惡事做盡理不容!即日起,罷黜皇子稱號,除名皇室玉蝶,關進大理寺,等候發落!”
雖是等候發落,可眾人心下明白,陛下不會殺了穆司賢,隻是這一關...
怕就是一生了!
穆司賢...
完了!
以後朝中再無四殿下,他將會在大理寺度過餘生,直到新帝登基,自然不會再任由他活著,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七皇子登基後,再借個由頭殺了他。
穆司賢渾身一軟,癱在霖上。
而後,便有兩名禁衛軍上前,二話不就將他拖了出去。
“不!父皇!你聽兒臣解釋,兒臣不是那樣的,父皇,求您再給兒臣一個機會,父皇!兒臣真的是為了景琰啊...”
直到大殿的門被關上,穆司賢的聲音才聽漸漸停息,隻是眾人心裏皆是沉重不已。
景琰...
要變了!
日後...
七皇子穆紹傳,獨大!
穆紹傳垂著眸子,並未看被拖下去的穆司賢,隻是低著頭掩飾住眼中的狂喜。
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悸動。
這些年了!
穆司賢終於是倒了!
以後,朝堂之上在無人可與他為敵,他將會是唯一的太子人選。
不!
穆紹傳抬頭看向穆淵。
還有一個穆淵...
隨後他笑了。
後宮無靠山,前朝無擁護,穆淵...不足為懼!
就在眾人都還在為穆司賢之事唏噓不已之時,隻聽地上那女子喊道:“陛下!可否將弟弟還給民女?”
那女子看著景琰帝,神色期待焦急,一看便知是十分在意那個孩子。
景琰帝卻是冷眼看了看那女子,開口道:“你既這是你弟弟,便也滴血證明吧!”
顯然,景琰帝並不相信這女子。
那孩子不是皇長孫毋庸置疑,可也難保就密不透風,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這女子未必就是他的姐姐!
景琰帝這般作為有自己的道理。
這女子很有可能是假的,是為了害死穆司賢而來,那麼她背後之人,肯定便是穆紹傳。
眼下穆司賢已廢,朝中便隻剩穆紹傳獨大,他身為帝王,最忌諱的就是專權!
不若借此機會打壓一番穆紹傳,也免得他日後越做越大,難以控製!
可景琰帝這話一出,不少人為之驚訝
陛下竟還是不相信這女子啊!
那女子卻是道:“若證明民女所屬實,陛下可會將弟弟還給我?”
景琰帝冷著臉看著那女子半晌。
莫非...
這女子當真是這孩子的嫡親姐姐?
景琰帝摩擦著手指,探究的看著她。
僅憑一個女子,就將賢兒給廢了...
縱使傳兒與他相鬥多年,都沒有撼動賢兒分毫,如今,陰差陽錯的,這女子兩個時辰不到,就將賢兒直接給廢了?!
會這般巧合?
許久,他冷聲道:“朕應允!”
隨後,便有太監將那碗水遞到了那女子的麵前,將她的手指紮破。
不多時,隻見碗中三滴血液,赫然變成了兩滴!
那女子的血,與其中一滴融合了!
自然,不可能是與田姍的血相融。
景琰帝見此也不免眯起眼睛,心中疑惑。
莫非這女子真的是那孩子的姐姐,而此事,也的確如她所那般?
當真沒有蹊蹺麼?
他看著那女子心下微思。
剛才這女人過,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隻要她一死,此事便會公諸於世。
而今日之事知情的人眾多,眾目睽睽之下,景琰帝也沒打算隱瞞。
況且穆司賢被壓入大理寺牢根本隱瞞不住,想來用不上明日,京城之中定然會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可若是他殺了這女子...
恐會在百姓之中引起公憤啊!
之前穆司賢囚禁欒童,他的包庇已經讓許多人心寒,而眼下,此事人盡皆知之時,這女子定是會被傳成那可憐柔弱的受害者,若是他在將其殺害,恐會令百姓心寒忌憚。
罷了...
左右一個武功不高的女子,便留她一命吧。
她一人帶著個不到一歲的孩子,又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既然如此,你便將這孩子帶回去吧,你入宮刺殺,乃死罪!可念你逼不得已,為救親人,又替朕查明了真相,朕便饒你一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你便帶著你弟弟離開京城,此生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離開京城,讓她自生自滅去吧。
那女子聽後也隻是下跪道:“多謝陛下!”
隨後太監將那孩子從已經嚇傻聊母乳手裏抱過來,送到了那女子的身邊。
那女子見此,含笑抱過那男孩,便大步離開了大殿。
她是要離開京城的,她本就不是景琰之人,而她離開皇宮,直徑,回了溟幽穀!
葉傾嫣勾唇而笑。
那女子根本不是那孩子的姐姐,更是不姓林,而是溟幽穀的暗衛。
她早前便去過四皇子府,早就取過穆寧安的血,經墨神醫研究一番,製出了一種藥,她服下以後,血液便可以與穆寧安的血液相融!
之前為穆寧安慶賀的宮宴上,田姍並未出席已讓葉傾嫣十分詫異疑惑。
畢竟田姍是穆寧安的母妃,更是四皇子府的大功臣,陛下為穆寧安設宴慶賀,田姍怎會不來炫耀一番?
畢竟,生下皇長孫,可是大的榮耀!宮宴之上,一定是免不得被恭維巴結一番的。
而哪個女子不喜歡虛榮,不喜歡被人吹捧呢?
這般炫耀的最佳時機,田姍怎能不來?
若是她難產,身子虛弱,倒也不無可能,可而後皇後設宴為穆司賢選妃,田姍人是來了,卻哪裏有一絲高傲欣喜的神情?
那一副落寞難過的哭喪臉,哪裏像生下皇長孫的樣子?
句難聽的,倒更像是沒了皇長孫的模樣。
所以葉傾嫣便就懷疑,田姍,有問題!
或者應該,皇長孫,有問題!
而後她才知道,君斬竟是與她想的一樣,不同的是,她隻是猜測,而君斬卻是知道實情!
君斬早已派人查過,穆寧安的確不是穆司賢的孩子,可君斬派人去查這孩子身世的時候發現,這孩子隻有父母,已經全部被穆司賢的人殺了。
無可用的證據,君斬便隻好安排了溟幽穀的人。
沒有親人...
便製造一個親人!
葉傾嫣雖不知君斬為何要這般設計拆穿穆司賢,而且從前幾次君斬所做之事來看,他似乎並沒有刻意針對穆司賢或者是穆紹傳,反而是一個也沒留情!
葉傾嫣想了許久都未想明白,君斬到底要做什麼。
可葉傾嫣卻樂得看戲,從上次景琰帝對她的所做之事,欲輕薄她來講,葉傾嫣便瞧不上景琰這幾個皇室之人,以她睚眥必報的性子,景琰帝和他這兩個兒子,誰都別想好。
隻是這孩子著實可憐,畢竟穆司賢知道真相,斷然是不可能容他坐大的,與其等他長大,作為奪嫡之爭的犧牲品,不如自己順便救下他,讓他在溟幽穀長大,日後在溟幽穀生活也是不錯。
那女子離開之後禁衛軍便也就退下了,大殿上立刻安靜寬敞了不少,隻留下跪在地上滿麵淚痕的田姍,和一臉心疼氣憤的田泉。
許久,景琰帝冷聲道:“田姍,廢黜四皇子妃封號,知情不報,欺君罔上,押入牢,三日後斬首!”
在景琰帝的心裏,此事縱使穆司賢有錯,景琰帝卻也不以為意,他廢了穆司賢,除了給大臣和百姓一個交代外,更多的,是覺得穆司賢太過心狠手辣,若是留著坐大,那日後,對自己或許是個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