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姍緩緩起身,走近牢房的鐵欄,這才看清了葉傾嫣的容貌。
無比驚訝道:“葉傾嫣?!”
她在蒼穹宴上見過葉傾嫣,用出水清蓮,絕世之貌來形容她也毫不為過,當時自己可謂是十分驚訝,沒想到這失蹤八年,在清旎寺長大的相府嫡女,竟是這般傾國傾城之貌。
隻是...她來作何?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見葉傾嫣並未做聲,便是認下了。
她原本也並未打算要隱瞞身份。
田姍震驚不已,問道:“葉姐?你為何會來這裏?你...你方才所言,又是何意?”
葉傾嫣隻淡淡道:“此事錯不在你,你完全是穆司賢利欲熏心的犧牲品,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可甘心?”
田姍聽後大為驚愕。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對她,此事你並無過錯。
女兒死在自己麵前,她無能為力,穆司賢將別饒兒子當作皇長孫來養,她一樣無能為力,她一介女流,身在皇子府被穆司賢控製,又能如何反抗呢。
陛下她罪大惡極,罪不可恕,可無罪的做法又該是什麼呢?
以一己之力,對抗穆司賢,為女兒伸冤,反抗到底?
那結局,也不過是死在皇子府罷了。
終究是,她什麼也沒做,變成了那罪大惡極之人。
可現在,有個人對她,此事錯不在她!
有個人她不應該死!
她從未想過,有人會來要救下她!
葉傾嫣一身白衣,就這般睥睨著她,絕美的臉上淡如止水,讓她有一種不出的感覺。
畏懼,而溫暖!
霎時便紅了眼眶。
葉傾嫣...
為何要救自己呢。
一個時辰之後,田府。
已是深夜,可田泉和田夫人卻並未睡下,田夫人坐在床榻上淚流不止,卻是不敢哭出聲來,隻得默默流淚,淒哀不已。
一亮,田姍便會被斬首,而身為罪人,他們雖可以領回田姍的屍首,卻不得為田姍發喪,不僅如此,他們甚至不能痛哭出聲,讓陛下以為,田府有一絲不滿。
田夫人一想起田姍這一年來在皇子府中所遭受的,便更是心如刀絞。
這三日,她幾乎是沒有合眼,整日的默默流淚。
田泉也是坐在椅凳上連連歎氣,後悔不已,早知如此,自己真不該將田姍嫁入皇子府去,那穆司賢好男風,好欒童也就算了,竟然還這般冷血無情!
田府,一片愁雲慘淡。
正在這時,屋內燭光突然一晃,田泉最先警惕的抬頭。
這屋內門窗緊閉,風是進不來的,燭光又怎麼會晃動!
然而,眨眼間,窗子被打開,已然有一人出現在了窗前。
葉傾嫣仍是一襲白衣,遮麵也無,就這樣出現在了田府。
“你...!”
田泉震驚道:“惠靈公主?!”
田夫人也是嚇了一跳,不解又驚訝的看著葉傾嫣。
“田大人叫我葉姐便可”,葉傾嫣淡聲道。
公主這名頭,她可是真不稀罕。
田泉震驚的站起身來,上上下下看了看葉傾嫣,疑惑道:“葉大姐,你這是...這是...?”
這葉傾嫣,三更半夜的來自己府上作何?
“我今日來,是想賣給田大人一個丫鬟!”葉傾嫣道。
田泉更是懵了,疑惑道:“丫鬟?”
他歎息道:“我雖不知葉大姐深夜而來到底是為何,不過我田府並沒有什麼是值得別人圖謀的,而且我府上的事情葉姐也清楚,我也幫不上葉姐什麼忙,葉姐還是請回吧!”
他不知葉傾嫣到底要做什麼,隻是葉傾嫣乃葉丞相嫡女,而葉成連一直是穆紹傳的人!
想來,是穆紹傳見自己與穆司賢決裂結仇,便派葉府的人來,想拉攏自己吧。
他能想到的便隻有這一種可能了。
畢竟,他與葉府沒有任何交集過。更何況是這葉大姐呢。
葉傾嫣卻是道:“我過,我隻是來賣丫鬟的,不若田大人打開房門,看看那丫鬟,再做定奪!”
田泉一驚。
門外還有人?
他隻猶豫了一下,便疑惑的走過去打開了房間的大門,霎時,愣在了原地。
片刻,他揉了揉眼睛,確認門口站著的,的確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田姍後,大為震驚。
“姍兒...!”
“爹!”田姍低喚出聲,眼淚也瞬間流下。
田夫人聽見聲音慌張的跑了過去,在看見田姍那一霎那,簡直是不可置信,隨後便是嗚嗚的哭了出來。
“姍兒啊!娘的姍兒啊!”
田泉隻驚喜了片刻,便立刻臉色大變。
姍兒一早就要斬首了,可眼下卻出現在這裏...
若是陛下知道了,姍兒一樣要死,而且整個田府都會有滅頂之災!
“你...你怎麼會在這!”田泉緊張道。
隨後,他回身看向葉傾嫣,震驚道:“葉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七殿下想置我田府於死地!”
葉傾嫣緩緩走到門口,道:“此事與穆紹傳無關,人,我給你送到了,桌上有一個奴籍,上麵的姓名生辰和祖籍,便是這丫鬟的新身份,既然把丫鬟賣到了你這裏,還望田大人看管好了,莫要惹出這麼事端!”
完,葉傾嫣走出了房間,在門口停下,並未回頭,卻是道:“田大人無需擔心,明日自有人代替田姍被斬首,也不會有人發現,隻是我奉勸田大人一句,景琰朝堂必將大亂,眼下尚可全身而退,請田大人切莫留戀!”
完,葉傾嫣便消失在田府。
田泉震驚的站在房間裏,久久不出一個字來。
葉傾嫣...
到底是何方神聖!
第二日一早,官兵將牢中的‘田姍’帶了出來。
‘哢嚓’一聲手舉刀落,人頭落地,穆司賢以假亂真,狸貓換太子之事終於算是告一段落。
隻是朝中不再有人提及,卻不代表百姓不記得,穆司賢的所作所為,皆是在百姓心中生根發芽,磨滅不去。
這一日入夜。
一男子目光陰霾的站在窗戶旁,與往日深思焦慮不同,他一身戾氣,甚至怒的想要殺人。
如前幾次一樣,他派去刺殺千悒寒的人仍然是不翼而飛,連屍首都無跡可尋。
這倒也罷了,畢竟次次如此,他也是習慣了。
可他已經放出消息,那些刺客是溟幽穀的人,是因為葉傾嫣來刺殺千悒寒的,可為何眼下已經半月多了,千悒寒卻仍是毫無動作呢!
千悒寒並非那種忍氣吞聲之人,以他那狠戾嗜殺的性子,該是與溟幽穀鬥個死去活來才對啊!
可為何到了現在他都毫無反應呢!
難道...
千悒寒識破了自己的計劃,發現了那些刺客並不是溟幽穀的人?
想了許久,一絲答案也無,這男子手掌一抬,內力將一旁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打落在地,卻仍是怒氣難消。
千悒寒...
莫非你當真是不死之身麼!
莫非,這世上當真無人能奈何得了你麼!
並沒有讓這熱的太久,第二日,對於千悒寒遇刺一事,終於是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