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一走,三人便上了路,楊休心中悶悶,遠遠後落,金鈺定住腳,待楊休並肩,寬言相勸。
楊休眼中光點跳了跳,跳出眼眶,緊緊擁金鈺入懷,方至心裏落實,手裏牽著纖纖素手放快步子跟上。
金鈺偷偷向下覷了眼交握的雙手,手心是暖暖的溫度,芳心一縱一縱的跳去嗓子眼好幾次,吞回去抬足上山,半個時辰後再呼著氣下山,連翻過兩座綿延的山脈,歇去了過路的涼棚。
棚裏的小廝扯了粗布過來抹桌子擺茶碗,再將滿有茶湯的壺子擱在桌麵,青離握著杯盞望了望棚內人滿為患,隨意討要了幾道菜蔬,叫上關鍵的幾道不錯的主食,遣走了人。
陳邢搖著從頭上摘下的草帽驅趕四周炎炎蒸來的熱氣,嘴裏嘿笑出聲,“再有半月便去到京裏。”
金鈺把了壺子添了眼前的喝空的杯子,再起身一一替他們滿上,回座後抿茶不語,楊休插過嘴,“貓妖除去,後麵的路想必是順當的。”
青離平靜著俊逸的臉,曲指將桌上喝空的盞兒轉了轉,走南闖北的日子沒幾天安生過,看過小廝排好的飯菜,手中多出的銀針插了碟中逐一細細驗看。
陳邢訝異的湊頭過去,“蛇哥這是做甚。”
誤吞了回雄黃,青離草木皆兵起來,金鈺垂頭在桌下偷偷笑過,抬首盡量淡定道:“外麵的飯菜不比家中的,蛇哥這是上過一回當,警惕起來。”
對坐的路人撇撇嘴兒,如斯膽小怕死,如何敢來江湖上行走,歪了頭斜睇著眼清晰看了看衣著不出彩的青離,不過是冒數耍大頭的小混混,背著身的“小混混”眼神住了住,老子身上可是上好的天蠶絲緞麵,混混能混作老子這般,心中堵著起,捏在手裏的筷子反轉擲出,脆響一聲,穿過桌麵,直直立著示威。
漂亮伸手,不小的躁動,嘈嘈雜雜的涼棚登時凝住聲音,半刻後更加激情澎湃。
金鈺抬了清澈的雙眼平穩望住對麵一桌江湖人士,江湖人士縮短脖子屏息凝神,小會兒工夫,華服公子慌手從懷裏摸出川子擺了桌上,帶著人有些怯怯的滾走。
楊休夾了菜布去青花碟子,推去金鈺跟前念聲專心用飯,金鈺口幹舌痛,這才有一嘴沒一嘴的吃了些,青離口裏裹了肉香,看著金鈺動了動唇,遞了醬翅過去,口齒不清的說:“棚子雖小,吃的卻不含糊,鈺兒嚐嚐。”
陳邢心有所思的咬了咬硬硬的竹筷,往常蛇哥都是喚金鈺的,今日聲音很和氣,舉止也很特別,金鈺粉頰熱了熱,咬了金燦燦又油亮的翅尖嚐了嚐味。
香酥微辣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妙不可言,抬起臉朝青離笑了笑,轉頭一瞬,楊休陰下好看的臉麵,醋滿心頭,不由捏了隻窩窩麵塞了他嘴裏,“天黑前要去前麵鎮子,行路晚了便隻有歇睡洞穴。”
楊休眨眼淺淺笑起,稍稍欣慰的吃下,正要轉頭,外麵突然一陣急雨落地,濺起的土腥味盈滿鼻腔,接而從四方湧來更多的人,堵得棚外水泄不暢,出入不便。
青離嘴裏懨懨的道:“才剛說緊了時間趕路,現在天氣突變,想走都不成。”
金鈺歪了歪坐酸的身子,直起來後雨過天晴,陽光勻了四下,日頭比來時還辣,嘖嘖了兩聲,叫了小廝灌滿水袋,一手擰一隻,雙手不得閑的先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