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鈺低下眼,她秋水的雙眼泛了紅絲,濕漉漉的裹衣濁染的屍氣濃重,壓了退腹中的翻湧,掙過鞭子,呼呼的招呼上這沒天良的兵士。
兵士的手臂和沒被盔甲遮擋的皮肉被鞭子的大力抽得裂開,又毫無招架之能,左閃右避的出了人群,好死不死的被自己的鞭繩繞成團兒,四腳朝天的樣子翻過都是難。
一片嘩然的圍觀望著一列護城兵馬朝這急吼吼的趕來,四處躲難去了。
不曾逃難的金鈺把動都難動的女子攙了直立,方覺她腿上的褲管碎成了布條,那本是白皙的皮肉上,青紫的痕跡燙刺了雙眼。
雙眼望上挪靠,腰側和胸前的衣衫破開好幾個口子,隱隱有春色露出,淌著血水的嘴角艱難的挪開,“鈺兒。”
同是注目的容煜黑下臉,周身的威嚴迸出,“送去京兆府,就說是本王的意思。”
守隊聽令行事,兩人各擰了一邊膀子,拖著離開街麵,消失在街的南端。
從南麵過身的楊休手中捧著冰皮月糕,眼睛直直的看著被擼得很是慘的兵士從旁拖過,再僵了少許的腳步快了又快,旋風般的過到南街。
正恰望著容煜抱起那女子,喚來了行腳的馬車。
那女子迷著的雙眼望著容煜麵容端正,好抱不平,頓感親切,不覺的喚了恩公。
容煜眼不看她,說話不親不近,不冷不暖,“本王不曾出手,無須感激一分。”
那女子兩眼從楊休秀逸的臉上走過,定落了金鈺身上多時,氣喘神虛的側過頭,貼容煜懷裏暈睡過去。
容煜隱容了許久她身上的屍氣味兒,一下車便釋開重負的轉給何德,何德送去了客人房,吩咐了兩個婢女一桶一桶的水搓洗,再是浸了茉莉花瓣浴,方準香噴噴的她安枕。
她安枕過了三個時辰,浸過一次浴,再三個時辰,又要過一次,反反複複了三日,灰氣的模樣水靈靈的,惹得同為女兒身的婢女側目紛紛。
何德公事公辦的要問她底細,得知她從小鏡湖而來,芳名萋萋,非同小可的領了去見容煜。
容煜整衣站起,兩眼微定她身上,挪開了旁處燃著的龍涎香爐上道:“既已完好,那便今日出府。”
萋萋雙腿跪下,低頭了道:“萋萋不走,還請王爺領去見鈺兒。”
容煜沒說準,也沒說不準,嘴裏小調的信步出了榮華園,與金鈺在庭院內不期而遇,好興致的調頭朝跟來的萋萋打了眼色,要她快些說話,沒話就快滾。
萋萋走上了兩步,略去了大頭的容煜,“怨氣鬱在了湖麵上,湖水難開,鈺兒可否幫幫我。”
上次抱了枯頭,睡都睡不下,好不易睡得好了,又要去理那事做,金鈺退卻兩步,擺手道:“鈺兒幫不上,你還是去找國師相助。”
萋萋垂低眉目沉思,國師能夠做好,便不會冰凍了湖麵,苦害了滿湖的生靈,舉了眼衝著聲氣:“推三阻四的,怕是二日後怨氣衝天,你也別想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