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是殿上看的折,下列的臣子一個個揪抓著心,想著自己屁股何時不幹淨了,被楊休抓去了把柄。
最不幹淨的國師把楊休一個勁的瞅著,眯著眼,想瞧出楊休動何歪心思。
可看了老半日,楊休麵上沒露出一絲他要的痕跡。
國師這才轉了目光,抬起頭。
正上的容珩先是愉悅楊休的折,寫的利索,無廢話多字,往下看,震驚非常之餘,是滔天的怒火。
他把折子捏成了皺,用力的擊在龍案上,“小愛卿說的可是真。”
楊休拱袖作揖,嚴肅道:“皇上,臣不敢狂言,這折子中,更無一字半語的不實。”
容珩最見不得動搖國本的惡徑,急喘了口大氣,雙眼中怒火熊熊,臣子們兩廂惶然的望了望,更不安的擦了擦臉頰上的冷汗,針紮似的立著。
“國師大人,你先看看吧”,容珩一聲吼,折子甩了殿前的空地上,啪的聲,激的人心撲通的,高到嗓子眼上。
這折子是參國師的。
太傅大人委實有些膽子。
楊休巴眨巴眨疲乏的眼,參國師,是要勇氣,加之現在證據都在,也不怕他位高權重,更不擔心他修為精深,隻因,青離在,國師也不敢當場顯真。
國師把折子從頭至尾,粗粗過了遍,楊休的折字字珠璣、言辭犀利,那握著折子的雙手都開始抖了,慟哭一聲,雙腿跪了下去,“皇上,臣冤枉,臣沒那麼大的膽子去做背反的事。”
“冤枉,你哪冤枉了”,容煜懶懶的開口,眼睛一直沒睜開,心裏卻得意了。
這老匹夫也有腿軟的時候。
國師豎抹了把鼻涕,橫抹了把眼淚,“杏杳莊在何處,臣不知,那私打兵器,可是殺頭的大事,臣不敢呀,還有”,他呼了口大氣,“大沽山的兵器打造點,是皇上您給左相管理的,臣手腕再厲害,也比不過丞相。”
暗所指的周複一陣哆嗦,國師這是把他要拖下水,忙去殿中跪下,慢穩的說:“皇上,兵器的打造是兵部的擔當,臣是外行,當時是,是委權了前尚書霍免去督辦。”
大事涉及到霍免,容珩隻好使了崔公公去京兆府傳旨。
楊休上前一步,先發製人道:“臣的證人都在殿外,皇上要先見見麼?”
“傳”,容珩定回了些神,高位危坐。
通傳的是頤公公。
進殿的是劉一刀、劉單並私運的頭目魏魯。
魏魯先千四處拈花風流,又是作惡到處,死是必然,坦白下去,還能落得個好的死法,青離拿住他的死穴,用了些非常的手段,他這才老老實實的與劉家兄弟跪地,等著回話。
國師瞧著單是魏魯,不曾見國師府的管事杜江,鬆了口氣。
“皇上,臣姍姍來遲了”,李純跳進了殿。
那身後之人,國師匆匆瞥了一眼,嚇的魂都不在了,杜江......怎麼他也被拿住了。
劉一刀直起背骨,開始禦前告狀:“草民之前在大沽山效力,五年前,被人蒙了眼,送到了杏杳莊子後頭,做苦役”,悲呼一聲,“皇上,草民好苦”,拉開衣襟,那前胸後背,交迭的鞭傷觸目驚心。
看清楚的臣子們,皆是頻頻吸氣。
“草民若是慢了,或是造的兵器不好,就要捱打,風餐渴飲,到現在不死,就是想著有朝一日,在大殿內明怨叫屈。”
劉單接著說:“草民也是被帶到了大沽山後服苦役,險些死了,都是兄長腦子好用,才把草民定了箱內,跟著兵器潛了出去。”
劉一刀捏過話,憤慨道:“皇上,當初你點給草民的,可是有一萬之多,現在不過千人”,腮淚滾落,顫聲道:“那九千人,他們熬不住,都死了,死了後,丟去了小鏡湖內,屍骨都不曾留下。”
劉單俯伏地上,更為激動,“草民計算過,粗工和死了的匠工,可有三萬之多”,猛的抬首,望著容珩怒憤交加的龍顏,補足了話,“若不是太傅揭了出來,這大好的山河,便被佞臣毀了殆盡。”
“皇上,二品誥命夫人殿位求見”,頤公公的聲音在大殿外響起,格外的清晰。
金鈺得了殿內的允諾,帶著杏杳莊後和大沽山裏的千名工匠進殿,蹲下了身行禮,“臣婦口舌呆笨,還是聽聽身後的千人如何的說。”
千人中出了兩名膽大的進前,一人先說:“回皇上,賤民在大沽山裏做工,從新來的粗工口中得知,我們中死去的弟兄,齊齊扔進了青石鎮的千人坑內。”
另一人截過話,“我被捉去大沽山不足一月,青石鎮上男人已經都沒有了,隔壁村子也是,再遠些,已是荒無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