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涼淡的容煜請了個廚子,兩個粗使的婢女,添了董宅的老媽子、一個丫頭,統共四人負責生活俱細的打理。
還算舒服的日子,過了三天,滿月之日逼近,幾人心裏惶然起來,楊休看了眼青離,青離多望了幾息楊休,一個盯著腳尖,一個仰凝冷清的勾月。
“夫君別擔心,貓妖雖厲害,她卻跑不過鈺兒”,金鈺安撫的糯軟聲音突然插入。
人走到楊休近前,黑乎乎的眼睛靈氣的轉了轉,“等待很勞累,我不願意家裏等,更何況,夫君要是不讓,我自己悄悄跟著更危險。”
留在小鎮,未必就安全,跟去不一定是危險,楊休眼角瞥到青離去睡覺,結實的身子把嬌小的金鈺罩了懷中,“為夫沒說不讓去,隻是鈺兒隻能呆在納物戒裏,不能出來。”
金鈺抿著的嘴,嗓子裏輕輕嗯了聲,轉開話題道:“鈺兒肚子內是個女兒,夫君喜不喜歡。”
楊休抱著金鈺的手沒鬆,坐去了斜椅上,“女兒和兒子都喜歡。”
楊家一脈下來,他想孩子出生會是他那樣,樣貌頂頂的公子,可說出來,想男孩,金鈺要說不順氣的話。
楊休靜靜思考著,左右往後的日子長,子嗣多起來,香火的事,也不用愁。
金鈺在看楊休,等他說讓她高興的話,他那眼神,心裏想的就出來了。
楊休的唇擒著正要生氣的金鈺,熱熱辣辣的擁吻,雙手也沒閑著的各處摩挲出細細的熱。
投入剛濃炙,金鈺推開了楊休,“不要。”
楊休嘴角翹了翹,“為夫知道分寸。”
金鈺卻不是怕楊休分不分寸,而是,陰陽中不好的記憶拉了出來,排斥青離,殃及了楊休。
楊休拉著金鈺,屋內還想溫存,金鈺悶悶的樣子,不在狀態,隻是抱著睡下,二日唇際碰了個吻,點火的壓開嘴,纏綿熱過,飛去皇城外無相城中和容煜一起部署反撲的人手調配。
青離過來的晚了點,沒事能做的小半會兒先回了。
回去的路上,青離想想金鈺腹中的是他的後代,盤根複雜的心情激動了那麼兩下,扁平了回去。
到了家,金鈺做著小衣裳,雙手靈巧,心細溫柔,樣貌端端,情緒就拉平不下來。
“乖孩子,娘給你做最好看的衣裳”,甜歪歪的金鈺撫了撫不顯的肚子,跟還不能聽到的胎說著話。
說的好好的,青離坐了對坐,沒有說心中的,隻是拿一冊書卷,讀著文字,講著孝經。
講得頭頭尾尾生動,金鈺聽了一耳朵,同被孝義熏染。
接著說忠義的青離偷偷掃了眼沒做針線的金鈺,轉說笑話來逗美人一笑再笑,心中就頓開了茅塞。
青離想金鈺一直這麼開心,不想去棒打鴛鴦,三人難受。
孩子的事,青離能經常看到,還能膝下教導,也沒追求更多不屬於他的。
青離這時倒是想李純了。
李純不知過的可好。
往死城中的清冷,無人氣,怎麼會過的好,加之,兩地異處,一則深思,一則懷念,那日子就更不那麼好過了。
“悶蛇”,李純每喚青離一次,都那麼的想哭鼻子,“純兒想你了”,淚水流了下來,“純兒真的很想你,每時每刻都那麼想。”
郅業睜開入定的雙眼,腹裏歪嘰著,女人就是麻煩,還是他家皮皮更好。
自那次他出事後皮皮也不知怎樣了?
皮皮呆在周妙妙體內,刻苦的噬穿她的心,可再刻苦,那心出了個針眼,人心就補的那心更堅硬。
正在吃人心的周妙妙,每飯三個,月滿那天,多到了十個,後麵更多。
再後來多到一天二十個,特俗的那天,不知多少。
皇城的人,之前多的為患,後來不斷的缺少,再添了重賦重稅,能走的,有遠見的,都離開了。
留下的,是走不動的,或是守候皇城的兵士,再是出不了法陣、陷在裏頭的萋萋。
萋萋整日藏藏躲躲,貓嘴邊活了口命,等著楊休過來解救出困,像以前那樣,坊子內秀秀身姿,平平穩穩的討生活。
自家難顧的楊休,下晝黃昏回去三江鎮。
月不曾滿,二十四鬼煞空降了這方鎮子,血腥屠殺鎮中的生靈。
楊休和青離雙雙出戰,雙雙強勢下,餘下不過千人的百姓得以退到靈女廟前,入了廟中被保護。
沒進廟的兩人,劍在手中翻轉、砍劈,楊休震得虎口發麻,瞧明了鬼煞中的宋大,空洞的兩眼猩紅而四散黑氣,再也認不出楊休的連連相擊,招招往死裏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