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微，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可愛。”
“以前不是麼？”
吳爾東笑了笑。
“你以前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非常霸道。”
程子微疾言爭辯。
“誰霸道過啊，我知道你自尊心強，我們在生活上的習慣增加了我們之間的矛盾。”
程子微說著說著就和吳爾東玩笑起來。
“貧門出身的白麵書生，一入豪門渾身不適，我理解。”
吳爾東又把她抱在懷裏，要報複她的嘲弄。程子微借機反抗，在他的懷裏受難的魚一樣，總是希圖躍動又被扼製的樣子。
吳爾東停住手。
“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很可愛，是生活改變了你。”
程子微機警起來。
“你是因為我的家族沒落而平衡的麼？”
吳爾東馬上辯言。
“別誤會，其實生活也改變了我，你沒發現，我的自尊心不似以前那麼脆弱了，我的理解力和接受能力也比以前強了百倍，為社會為人生的理想也在一些大大小小的成就中得到了滿足，內心的平衡情緒，來自於不懈的奮鬥和由此而得到了報償。”
程子微的語氣特別知重起來。
“我知道，一個成功的男人應有的寬宏你一點也不少。和背時那會兒相比，你完全變了樣，你不知道，你在法庭上的樣子特別有神采，像我們過去崇拜的施洋大律師。“
門鈴突然響起，知道是四川夥計送訂餐來了。程子微穿著睡衣去開門，吳爾東也從床上下來，進了洗漱間。待他出來的時候，桌子已經擺好，看了看豐盛的晚餐，覺得生活真是如意真是美滿。
程子微洗漱之後，兩個人在餐桌邊坐下來，開始了久違的兩人晚餐，也覺得生活的平和甜蜜。
“喝一杯麼？”
“對，喝一杯，往後每餐都要喝一杯。”
得到了吳爾東的響應，程子微找出一瓶昂貴的白酒啟開，在兩隻杯子裏倒滿。
吳爾東把酒杯端起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這麼昂貴的生活，怕是沒有能力經常購買得到吧。”
程子微豔笑著。
“和昂貴的情感比起來，這酒就十分地廉價，如果你想喝，往後總有。”
“子微，你從父親那繼承了很大一筆遺產，是嗎？噢，我是說，如果你有很多錢的話，應該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這酒嘛，往後就喝北京二鍋頭。”
程子微忍不住笑了。
“真有你的，憑我愛人的身份地位成就和前程，我怎麼就忍心讓他喝二鍋頭。”
兩個人說笑著喝了第一杯，再倒上的時候，酒杯中的黃昏鮮豔如血，同時轉頭往窗外看去，城市的樓群在美豔無邊的夕陽晚照中昂揚著一種氣質，是後現代生活以後的沉靜和美好，中間一點兒浮躁的氣象也沒有。隻能依靠想象意會的和風，在晚霞的光暈中變得越來越光亮越來越能夠意會人心。
受著光明晚照的引誘，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來到窗前，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往城市的遠方眺望。由於都是成熟的中年人，心中裝滿了為人生為社會的經驗和責任，在此時的情景中，都從愛情的情緒中出來，關懷著那些不屬於他們私人擁有的一些事情。於是，都感歎起來。
“子微啊，我們趕上了中華民族的中興時代，雖然是前程遠大，可是，我們所在的社會生活之中，構造人心的許多生活要素都逼迫著我們的責任心產生憂戚。我是說，我們正處在一個與傳統挑戰的年代，社會生活的結構和人心的結構都發生了變化。潮流的前景雖然波瀾壯闊，可是，諸如政治、經濟、文化、信仰、道德、倫理，以及社會的價值觀念，在人們精神世界的二級序列裏正在迅速地演化著。作為有良知的知識分子，作為秉持法律和正義的律師，我們擔負著為民請命為國分憂的雙重責任，在社會生活新秩序的建設中，我們有自己的使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