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剛端起茶杯欲飲的鍾離帛澤手一抖,一口血噴薄而出。
正在和他一起喝茶的母親驚的手中茶杯滾落在地,濺了一地的水花、碎了一地的瓷片。
“帛澤,”她趕忙走到他身前,伸手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兒子身子一貫健朗,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吐血?
鍾離帛澤皺起了眉頭,用衣袖輕輕擦拭掉唇邊的血跡,玉臉上少卻了鮮紅的妖嬈,但是臉色卻有些蒼白。他伸手把上自己的脈息,忽而睜大了一雙俊目,眼眸中閃過不可錯認的痛和吃驚,這麼短的時間,為何?
他被血蠱反噬了,他的眸子驀地變得清亮無比。
他騰的站起,抬腳欲走,卻被母親拉住了衣袖,她現在不僅驚訝他莫名的吐血,更驚訝他吐血後的表情,而且他竟然沒聽見自己在問他話,好像還要急匆匆的趕去某處?自己的兒子到底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他回過神,才想起自己本是在和母親飲茶,一時不知道如何說,便隻是躲避母親探尋的目光。
“帛澤,到底怎麼了?”夏音玉盯著兒子的一舉一動,認真的問到,不是慈愛的母親,而是羅兕國的太後。
“母後,我想要去北方邊境。”他不解釋,卻直接說出了要去的地方。
“帛澤,你想通了?”夏音玉眸子一動,拉住兒子的手拍了拍,心情很舒暢的說:“你想通了就好,不過你還是別親自去了,讓蕭將軍帶領三萬兵馬前去便成,一國之君不用事必躬親。”
她慈愛的看著兒子,眼中滿是心疼之色,他年方二十三,卻已經挑起了一個國家,想是太累了。
“你方才無緣無故的吐了血,娘親不放心,一會兒傳了禦醫來,讓他們給你看看,你好好調理調理,別太操勞了。”她美麗的眸子裏閃著柔和的光,不過論醫術,自己的兒子應該更了解才是。
“母後,我並不打算和托雷國、雪莫國聯手攻打天朝。”鍾離帛澤淡淡的說,這句話卻帶來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夏音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帛澤,你說要去北方,難道不是因為你同意了雪莫國和托雷國的結交盟約,一起去攻打天朝?”夏音玉的聲調帶著質疑。
“我隻是有些事要去北方邊境。”他依舊淡淡的輕聲說,眸子望向殿外,一抹憂慮縈繞上了俊顏。
“哀家讓你娶顧瑾歌,就是想和雪莫國通過聯姻增強外交關係,然後聯手。”夏音玉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忽而有些生氣,“說起那個顧瑾歌,我就有氣,你到真隻是娶了她而已,除了洞房那日,你有再去見過她嗎?人家畢竟是一國公主,怎麼好冷落了人家?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一手拍在桌上,震得上邊的托盤一陣脆響。
“帛澤,你隨性而為,喜好出行,不好國事,整日醉心醫術,哀家都沒管過你,因為哀家一直以為你可以擔好國家的擔子,哀家一直以為你知道天下容不得兒戲,所以哀家不幹涉你為政,不幹涉你的外交方略。”她的聲音因為生氣有著顫音,“可是,你你今天得給哀家好好說說你到底想怎樣,哀家絕對不允許你父王創下的基業在哀家眼皮下斷送。”
“母後,兒臣,”他一時語塞,因為他現在很急切的想知道一個人的安危,別的事都不願去想。
“是天朝滅了南朝,是天朝讓哀家失去了故國家園,別忘了,哀家是南朝當朝宰相的女兒,而你身體裏也有一半南朝的血液。”她看見了他的吞吐,以為他是優柔寡斷,不敢去打天朝,所以便提起了痛苦的往昔,希望能夠激勵起兒子的鬥誌,“天朝執政者的手裏沾滿了我們親人的血,此仇不報,有何顏麵在世為人?”她一腔苦痛,說著說著竟流出了淚水。
鍾離帛澤倏地握緊了拳頭,一雙眼眸裏添了沉痛,“母後,兒臣並非不想報仇,實在是審時度勢,我們不該此時出兵攻打天朝。”
“天朝正是改朝換代之際,又逢兩國圍攻,此時不打,更待何時?”夏音玉的眸子裏劃過淩厲之色。
“雪莫國本就無心戀戰,士氣低落,兩國出兵,其實也隻有托雷國在拚力征戰,而現在也被天朝打的節節敗退,我們增兵過去也毫無用處,反而還會失去天朝這個友好鄰邦。
況且這次帶兵的天朝主將是慕容浩軒,兒臣幼年在天朝做質子時,便是他對兒子照顧有加。後來慕容浩軒鎮守北方,在我羅兕國大旱時,沒有攻打我們,反而打開糧庫接濟我們,我欠了他。”鍾離帛澤周身都帶著雅致的氣韻,雲淡風輕的說。
“你是要看著他登基稱帝,穩固好勢力,再與他開戰,還是幹脆讓他來攻打我們?”夏音玉已經壓不住怒火了,“你念著他對你有恩?難道就不知道他的意指就在於想讓你助他稱帝?”兒子怎麼如此糊塗,他沒有目的怎麼會待羅兕如此。
“他的母妃亦是南朝人。”鍾離帛澤可有可無的說了一句。
“那又怎樣?要說起他母妃,那就更應該防著他,他母妃一定恨透了南朝,雖不至於明著告訴慕容浩軒恨南朝,但是很可能借刀殺人,讓他恨我們羅兕,畢竟羅兕國還有南朝的遺孤。”夏音玉說著說著好像想起了什麼,“帛澤,雲杳杳還好嗎?”說起杳杳,她的目光再次變得柔和。
而鍾離帛澤在聽到雲杳杳後,目光驀地一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