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殘荷陣
“你怎麼了,又哭又笑的?”顧瑾燁沒有睜開眼,隻是聽著她又是咯咯的笑,又在那抽泣幽咽,很是驚訝,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哭的?又是什麼讓他笑呢?滿身的傷……
“遇見你,我覺得高興。”她抹了抹眼淚,揚唇一笑,一對梨渦若隱若現,壓下心中的苦楚,可是嘴裏依然有著眼淚的酸澀。
“你說的你的名字叫莫竹?你們天朝的男人都叫這麼文鄒鄒的名字嗎?”他皺著眉頭繼續問。他的話一出口,蘭芷再次想到了顧瑾歌,果真是兄妹。
“不粗魯野蠻就不對你們雪莫的口味嗎?何必那麼在意?”她回答得有些挑釁,從懷中拿出一粒丹藥,遞給他,“吃了它,避瘴氣的。”他接過她手中的藥,放進嘴裏。蘭芷看到此時他很信任自己,嘴角一彎,“不怕我毒死你了?”誰知一笑又扯動了神經,痛的她直抽氣。
“男子漢大丈夫,你怎麼像個小女子般愛計較,我說了信你,就一定信你。”他的口氣中依舊帶著疏狂,蘭芷揮手抹了抹額角的汗珠,心裏想到,我就是小女子,你這個大男人知道了肯定要後悔自己居然和小女子打交道了。
“你的內力會在兩個時辰內恢複,但是眼睛的瘴毒我不會清除,等出了陣請大夫來診治吧。”蘭芷想到他受了兩個時辰的瘴氣還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打自己兩掌,武功一定很高。
“無礙,”他灑脫的說,“到是你,怎麼樣,受的傷重嗎?”他仿佛真的看不見蘭芷現在狼狽的樣子。蘭芷看著他坦承的眼睛,說:“我的武功本來不好,又被某個不識好人心的人打了好幾掌,沒死都不錯了。”她聲音有些微弱,說的雖是氣話,倒也說明了她此時渾身的傷痛。
他靠到她身畔,聞到了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倒是沒再和她抬杠,而是很仗義的說:“我幫你運功療傷。”說罷就要坐到她身後。“不可以,除非你想永遠做瞎子,否則千萬不能再用內力壓製瘴氣。”蘭芷出聲製止他,他卻狂傲的一笑,“我把你打傷了,就有責任治好你,瞎了又如何。”
可是蘭芷卻躲開了他,動作有些遲緩,她微微喘著氣,用欣賞的眼光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倒是很仗義。
“你稍坐片刻,我自己運功療傷。”言畢便不再說話,心中默念清心訣,周身有一層淡淡的紅色煙霧升騰開來,她一用力,將手臂上的羽箭震出,迅速點上穴道止血,閉目療傷起來。
她能感到自己的周身越來越暖,疼痛雖在,但是卻不會再感到疲憊不堪。他端坐在她身畔,將腿上的飛刀拔出,靜靜的看著她的方向,奕奕的眸光在清幽的月色下飄蕩,唇畔掛著一抹邪氣的笑,輕輕的閉上眼,休息去了。
他閉上眼前,清晰的看到此時的眼前人就像月之仙子,周身還縈繞著一圈紅色的煙霧。
頭頂的霧氣濃厚,看不見天上的星和月亮,隻有沉重的夜,蕭瑟的寒風吹得人直打顫。
蘭芷盤腿坐在暗夜裏,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亮,水眸緊閉,紅唇緊抿,睫毛微顫,靜謐的如同一株水仙。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她漸漸收了功力,感覺身體已經不再疼痛難忍,但是受的傷還在,是以沒有很多力氣。“運完功了?”他看著她說,聲音很疏朗,她很是欣賞他的聽力,剛才就憑聽覺差點把她打死,現在連這麼細小的聲音都聽得出。
“眼睛瞎了的人耳朵真是好。”她有些諧謔的說到,故意強調了“瞎”字,邊說還邊用眼睛打量著這個脾氣有些急躁的男人。果然他拉下了臉,冷冷的說:“我們現在出陣吧。”
果然他不想讓人提起他的缺陷,她輕輕的勾起唇角。他說罷就想站起來,無奈腿使不上力氣。他有些氣急,恨恨的回頭看蘭芷。蘭芷咧了咧嘴,“你不是急嗎?要不你先走吧,我還有些累,再歇歇,然後去追你。”她雲淡風輕的說,眼睛還故意停留在他的腿上,他知曉她的意思就是他瘸了,根本走不了。
“歇了這麼久還累?”他憤憤的說,“跟個女人似的嬌弱。”他又提到了女人,蘭芷一笑,就是女人,你能把我怎麼辦?
“哎,你打了我三掌,我是因為誰才這樣的?”她刻意粗著嗓門和他說話,大喇喇的樣子。
“真愛計較,你說,我們是走還是不走。”他語塞,冷冷的等她說話。
一陣銅鈴般的笑聲,“好了,我扶著你,我們現在就出陣,”她上前把他扶起,讓他架著自己的肩膀。或許是蘭芷受了傷的緣故,他的重量一壓在身上,她感覺渾身的骨頭快散了。
他身上有著草原的氣息,很清爽的味道,她發現自己在他麵前居然毫不拘束,從來沒有哪個初相識的人給過她如此安心的感覺,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她不會由於他的靠近而感到不自在,反而可以和他抬杠鬥嘴,也不介意和他有身體碰觸。
他們一步一挪的走著,在黑夜裏,蘭芷需要更加小心,何況還駕著一個身高八尺的大男人。“你不許亂動哦,”她很不放心他,萬一他再觸動機關,兩個人非得死在這了。
“婆婆媽媽的。”他漫不經心的說,她也不還嘴,繼續架著他前行。
“天朝的男人都像你這麼瘦小嗎?”走著走著,他冷不防的冒出這句話,蘭芷這才發現他由剛才的搭著自己變成了摟著自己的肩膀,手居然還不安分的扣著她肩膀,衡量她的骨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