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
慕容浩軒原本正急急的踱著腳步,看見屋門打開的一刹那,他一個箭步就衝到隨軍的軍醫麵前,拉住他,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急促的問到。
“這位姑娘有先天的心疾,最近幾日一直長途跋涉的奔走,體內又吸入了瘴氣,所以病發了。”老軍醫如實說到,用袖口擦擦額頭的汗跡,“她隨身帶著些藥,已經用水遞服了,隻是,”他驀地一頓。
慕容浩軒的鳳眸陰鷙了一瞬,目光冷澈的看著他,“到底怎麼樣?”
“顧姑娘還未轉醒,所以,微臣也不知這藥到底能不能救她,而且,”他又停住了。
慕容浩軒一把提起他的衣襟,“別再吞吞吐吐,一次性說完。”他有些口幹舌燥,因為著實焦急。
“她的心速一直很快,雖服了上好的藥,但仍沒有轉好的跡象。”他再次擦了擦汗,虛虛的說到。
慕容浩軒推開門,靜靜的走到床邊站定,目光憐惜的掃過床榻,榻上女子麵色蒼白,呼吸微弱無力,眼眸緊閉,宛如一株睡蓮。
他輕輕的坐在床邊,握住她修長柔軟的手,它那麼的冰冷。
他看著看著,忽然眼前人變成了另一般模樣,一樣柔弱的躺在床榻上,斷了呼吸,眼睫低垂,牙關禁閉,依舊美麗如生,宛若一朵幽穀蘭花。
是蘭芷被告知已經仙去時的樣子。
慕容浩軒一驚,倏地站起,往後退了退,雙手微微抖著,不知是因為自己擔心顧瑾歌而害怕,還是因為自己忽然想起蘭芷而猶疑。
到底蘭芷在自己心裏意味著什麼?
由於顧瑾歌忽然發病,他都忘記了派人去尋她,她怎樣了?
他忽然很混亂,黑曜石般的眸子掃過顧瑾歌,麵色漸漸變得柔和,他再次坐下,單手撐住她的身子,汩汩真氣從他的體內傳到她單薄的身子裏。
月上中天
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慕容浩軒本坐在案前想看看軍勢圖,卻不知為何心中很是煩悶不安,這推門聲終是令他回神。
倏地回眸,驚訝的看見一個人走進來。
“王爺,別來無恙。”
進來的男子唇畔依舊掛著慵懶的笑,聲音卻帶著不自知的顫抖。
“鍾……”慕容浩軒頓了頓,“水錦辰?”他恢複了正色,有些猶疑的問到:“你怎麼來了?”
“她怎樣?”水錦辰不回答他,而是直直的看著慕容浩軒。
他怎麼知曉有人受傷?她是誰?
“你來的正好,正有一個病人需要你診治。”慕容浩軒也不答他,心裏卻忽然鬆了一口氣,顧瑾歌的病可是有救了。
層層帷幔,一隻玉手搭在床邊,毫無生氣。
水錦辰走近床榻,眼睛很想透過紗幔看看床上那張令他擔心的臉孔,卻終究被阻礙了視線。
顫顫的伸手,水錦辰握上她的脈搏,“她是誰?”忽的,他站起,轉身問慕容浩軒。
“她是我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敵軍家眷。”慕容浩軒回答的很簡短,鳳眸中芳華一轉,“俘虜她本是想做人質,卻不知她素有心疾,方才發作,雖已經喂了藥,可是卻不轉醒,你看看是否有什麼良藥可以就救她?”
原來是人質,可人質用得到如此精細?水錦辰卻無暇多想,“蘭芷最近可好?”終是忍不住,他還是問了出來,手下卻沒停下,幾根金針已經刺在了這個女子的手臂上。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緣由?慕容浩軒心裏蕩開了一層波紋,難道就因為蘭芷的命是他救的,他才這麼關心麼?
難道他發現了……可是,即使他發現了蘭芷的身世,也沒有必要一再幫她……
除非……精光一閃而過,或許是傾城佳人、多情公子吧?
“蘭兒不在渭城,不過我已經派人去尋了,不必擔心。”浩軒雖答的流利,心中卻始終撇不開那抹擔憂。
“我開了方子,你派人煎藥讓她服下,便會好轉了,但是這病若要根除,卻極為不容易,我隻知道一個方法,而眼下似乎不可能實現。”他不再多說,轉身出去了。
慕容浩軒很想追問根除的方子,但看見水錦辰心不在焉的樣子便作罷,來日方長。
蘭兒,你在哪裏?你肯定受傷了,否則我不會被血蠱反噬的。
水錦辰心中的沉重依然在,抬眼望天,那裏璀璨一片繁星,他忽然覺得很無助。
山路上
蘭芷心裏突的一跳,果然,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黑漆漆的夜幕下,一群惡狼瞪著綠色的眼珠子,突突的哈著氣,凶神惡煞的圍著他們,仿若他們是好久都未曾出現的美食。
兩個人都受了傷,還餓了兩天,半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拚殺一兩頭狼還有可能,可是,眼前的狀況好像是有幾十頭狼的大家子想吃個團圓飯,怎麼辦才好?
她抬眼,眸中全是擔心,雙手卻暗自提了些力,握成拳,隨時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