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雪冷,皚皚無垠。
蘭芷拖著疲憊的身子來來回回的走了數趟,才覺得自己拾夠了用來生火取暖的樹枝,傷口痛著,又累的要死要活,可是,她每次回來都能看見顧瑾燁,他斜靠在山洞的石頭上,優哉遊哉,懶懶的望著她的方向。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但是看著他慵懶的表情和很欠揍的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顧瑾燁,”她走到他身邊,對著他的俊臉故意大吼一聲,他倒也不惱,翻著眼睛看她。
“真是麻煩,”她一邊恨恨的說,一邊拉起他,也不解釋,架著他向她剛升起的篝火那裏走。
快到的時候,她賊賊的笑了一下,眼睛中光華奕奕,‘哼哼,讓你那麼清閑,看我不欺負欺負你這個瞎子,讓你摔個狗啃泥。’想著想著,趁他沒防備,她重重的推了他一把,誰知他卻像早料到她會如此般,緩緩的、穩穩的坐下,她咬了咬牙,卻也沒有辦法。
在他落地的時候順手拽了一下她,她沒料到會發生逆轉,在驚惶的瞬間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他到真是不客氣,幾乎把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傳遞給了她,她感覺肺裏的空氣一下子就排空了。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她的臉一紅,又想到兩個人的姿勢,她更是羞的無地自容,一把推開了他,恨恨的坐起,不理他。
他也不說話,自顧自的起身,坐到篝火邊,舒坦的烤起了火。
火光把他的臉映照的紅彤彤的,冷漠不再,她卻愈發的覺得這張斧鑿刀削的臉很是該挨上兩拳,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的拳頭癢的難耐,很想在他的臉上舒展舒展。
篝火把山洞耀的有些詭異,她烤著火,感覺暖流在周身流淌,身體得到了緩和,不再那麼累。
過了一會兒,她擺動擺動原本凍僵的手,發現已經活動自如了。暗自撇撇嘴,雖不情願,但想到他受傷也是因為她,所以壓下想揍他的情緒,清雅的說:“把你的腿伸過來。”聲音有些冷冷的。
他也不問她要幹嘛,直接把腿伸到她麵前,依舊自顧自的繼續烤火,邊烤火還邊搓手。
“還真是主子命,”她邊給他敷藥邊鄙夷的說,自己剛才去采藥,月黑風高還下著雪,一腳深一腳淺的,離開了那麼久,也不見他擔心自己被野獸吃掉,來來回回那麼多次都看見他慵懶的靠著石頭坐著,現在還沒一句體己話,這人真是冷血。
他用餘光看著她小心奕奕的為自己的傷口敷藥,十根纖細的手指如蔥般白嫩瘦小,很是美麗,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貝齒輕咬著朱唇,透著小女子慪氣的嬌羞。
他看著看著心下有很奇怪的感覺,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他有些煩悶,趕忙移開目光。
“你手臂上的傷怎麼樣了?”他驀然出聲,想要打破沉默和他自己心頭怪異的情緒。“沒事,已經上過藥了。”她繼續給他敷藥,簡單的回答到,都沒有抬頭看他,他卻因為她一直低頭,心下有些不舒坦,卻不知自己的目光也有些躲閃。
簡單的包紮過後,她滿意的看見他的傷口不再流血,淡淡的藥香彌漫在兩個人中間。她抬起頭,發現他在看自己,眼睛有些無神,可是想起他剛才的話,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他看著她的眉心處多了一道褶皺,看見她把琉璃似的眸子藏在火光沒有照到的暗影裏,他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顧瑾燁,”她忽然使勁的按住他的傷口,大聲吼到。他一痛,看著她說:“你做什麼?”
她怒視著他,“你沒瞎,是吧?”她厲聲說,他無視她的憤怒,攤開了手,有些無奈的回應:“一直都是你說我瞎了,我可沒應承過。再者,看你那麼喜歡照顧人,我也就沒好告訴你,我的眼睛好好的。”
他的聲音那麼無賴,她卻被他氣的不輕,忽然想起他靠在自己身上時自己的臉紅,該不會也被他看見了吧,她咬了咬銀牙,恨恨的想:這個男人是惡魔。
等她平下心境,卻立刻又想到他的武功高深莫測,進陣吸了兩個多時辰的瘴氣,居然沒事,幸好有陣法和暗器,又幸好他腿上中了飛刀,否則自己一定製不住他。
她心裏依舊恨他裝瞎,一排羽扇似的睫毛低垂著,斂去了她冰玉似的眸子。
他看著她,看著她有些糾結的臉孔,慢聲說:“你真的很像個小娘們,尋思那麼多。”依舊是疏狂的語氣,“我會跟你回去,我說過的話一定遵守。”語氣有些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