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寶父子(上)(2 / 2)

是不錯,有錢買新吉普,沒錢付店裏兩三萬的飯錢,陶昊最看不起這種嘴巴講得好就是光講不做的人,也最服今夜那不作聲的後生。有本事不欺負人還幫人,那才叫真英雄!

不過,縣管不如現管,這短命鬼當著派出所的所長,自己屋裏惹不起。

“行了行了,不就是過生的時候送我個細紅包?算了,我講些我沒講的事給你聽。”

“你講”.

“你也曉得,我最講義氣。那哥哥幫我爹爹報了仇,還要付飯錢,我就拿條煙追了出去,曉得我看到了什麼嗎?”

張所長心裏一動,連忙聲道:“什麼?”

他這一追問把陶昊給問住了,撒謊也得想好來撒,總不能講些一聽就假的事吧?

“講啊!”

張所長一心急,臉上的疤在燈光下更顯眼,倒讓陶昊福至心靈,聲道:“軍牌是我編的,沒道理那哥哥幫我爹爹報了仇,我還害他吧?不過,那哥哥追了上去,給那中年人敬了個禮、講了幾句事。我隔得遠,沒聽清講的什麼,但那中年人拍了拍那哥哥的肩膀,還笑了。”

這伢子應該沒講假話,那後生都不曉得跑到哪去了,他也沒必要再講假。這也對上了,收費站的人有印象,有位大長經過了這,那司機是退伍兵而且還是大長的老部下。當兵的都這操性,吃不得半分虧,見過血的兵更不把人命當回事,有長擋在前頭,那短命鬼不下狠手才怪。

情況是搞清楚了,但麻煩還是麻煩,張所長苦惱地繼續吃飯,過了關的陶昊卻起了好奇心。張所長派許副去尋車時,他就在旁邊,按道理那也沒有錯啊?路上出了車禍,那是運氣不好,莫非這也能怪到張所長腦殼上?

“你曉得麼喲?”

張所長歎了口氣,後悔道:“案子查不下去,又出了條人命,總要有個交待吧?我是所長,我不扛誰扛?”

咦?

陶昊更不懂了,鄉上、縣裏都是書記更大,莫非派出所的所長比指導員更大?問者純粹是好奇,聽者卻有了心,幾口扒完一大盆雞湯泡飯,急急忙忙地去找人。

不提尋求自救的張所長,去拍領導馬屁的陶老板。

起來,陶老板也是個兵馬橋一個不大不的傳奇。

戰亂連著戰亂,先是打鬼子後來是打解放戰爭,那時來逃難的湘人隻要給口吃的,讓他們做什麼都行,他娘就是一路討米來的兵馬橋,嫁給他爹爹那個老光棍六個月就生了他。娘是親娘,爹爹肯定不是親生的,陶老板從被人笑是野種.不過也該他命好,陶家出過三個烈士,娘生了他後又沒再生育,該他有命去部隊裏當兵。

憑著烈士子孫的金字招牌,根紅苗正的陶老板不但學會了開車、還在部隊裏提了幹,退伍後順裏成章地分進了縣政府,當上了讓人羨慕的車司機,開了輛全縣唯二的破吉普,成跟在革委會主任屁股後麵轉,前途那個叫一片大好。可是,年輕人定性不夠,也不曉得怎麼就跟縣裏一個有名的破鞋搞上了,為了那破鞋跟人大打出手,不但把他便宜老爹氣死了,還被領導踢到了汽車站。

汽車站就汽車站,好歹也還是國家的人,每月拿著工資、吃著國家糧,但陶老板的背字還遠沒走完。出車時,車子翻了,死傷七八個,陶老板算是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被汽車站的領導踹去掃廁所加上又有個臭名聲,三十歲都尋不到個對象,連農村妹子都不敢嫁他。

不過,風水始終是會輪流轉的,就象兵馬橋衰敗了也會再繁華一樣。陶老板掃了兩年廁所,終於等到了改革開放,老家混不下去就求領導辦了個停薪留職去了改革最前線,靠著在部隊裏練出的開車、修車技術,這個三十出頭的老男人終於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