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是一星期。
從開始的新鮮、興奮,再到現在的麻木,被曬得烏七抹黑的新生們隻用區區七,現在他們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跑到樹蔭底下便狂灌白開水,然後癱坐在那象死狗,等著教官的哨子再次響起。
很不幸,陶昊同學也在死狗堆裏,而且是最死的那一條。開學那在車上,陶昊同學與他老爹交了次心,父子倆掉了幾滴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眼淚後,諸事都開始不順。
首先是錢的事,陶老板一巴掌扇得陶同誌孝心大發,難得認真地思考一番老陶同誌的話,再印證他在兵馬橋街上那幫狐朋狗友是如何待他以詐的,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用錢確實交不到真朋友。結果,他師兄們送的茶錢成一個金手鐲,因為把他帶大的紅姐今年正好三十歲。
等在金店裏把金手鐲包裝好時,陶同誌見陶老板笑得很奸,突然發現自己上當了。陶老板扇他自己那一巴掌肯定是真的,但後來講紅今年三十整生,又講她時候如何帶自己,也肯定是有所企圖的。
錢不錢的,陶同誌不在乎,送紅姐一個金手鐲更不心痛。做人要講義氣,紅姐一把屎一把尿帶大他,光以前為了個‘婊子崽’的綽號,都不曉得跟人家吵過幾多次、打過幾多架,她額頭上那塊長不醒的疤就是以前院子裏的大伢子打的。
關鍵是陶老板還是信不過他,講了自己絕對不會學壞,他還想辦法把錢搞走?
所以,陶同誌也沒讓陶老板好過。陶老板答應過的,四百塊錢是吃飯錢,衣褲鞋靺另外算,陶同誌就照著那隻金手鐲的價錢買。李寧牌的短衫袖、老人頭的皮鞋、蘋果的牛仔褲……一件都上百塊錢咧,陶同誌拖著陶老板逛了半個上午加整整一個中午,買起來就沒停沒歇。
也莫講,人靠衣裝。上檔次的衣褲往身上一著,本就眉清目秀的陶同誌看起朝氣蓬勃,跟電視裏的大學生沒分別,很是讓花錢不手軟的陶老板看著高興、得意。不錯,不錯,這錢花得值,沒想到賊眼溜溜的昊昊打扮打扮還是蠻帥的咧。
不過,等到買最後幾雙PL靺子時,老板開價才11塊錢一雙,砍價不手軟的陶同誌還價1塊時,陶老板才回過神來。零零總總買這一大堆,總價該不是正好那隻金手鐲的價吧?
生意人對錢數都敏感,陶老板稍一默神,就把買的東西算了個八九不離十,再對照寶貝崽仔的性子,估計是按1塊錢的價錢買完這幾雙襪子,自己正好讓他用了一隻金鐲子的錢。估摸著買這幾雙靺子都是故意的,就是要告訴一直沒明白的自己,他陶昊同誌聰明得很,從來就不吃這種暗虧。
要的,這才是陶四清的崽嘛!
異於常人的陶老板大樂,卻讓想暗爽下的陶昊象吃了飯裏的老鼠屎般難受。揮霍了陶老板兩千多塊錢,沒讓陶老板吃個憋,反而讓他更高興,這種憋屈憋得陶昊連新生報道的興奮勁都沒了。等到下午,父子倆去學堂裏報道時,陶昊還是死樣沒氣的,總想著這次又被陶老板擺了一道。
到了學校裏報道,本就不爽的陶昊隻瞄一眼,心裏那個悔啊.
袁州農專的環境是還不錯,樹木成蔭,綠籬如牆,問題是這哪象大學?
不在市區在市郊也就算了,聽人講好多大學都在市郊,但這也離市區太遠了點吧?
遠也就算了,好歹有公交車,但這一幢舊辦公樓、兩樓破教學樓的學堂,甚至宿舍邊上就是水田,這也好意思自稱為大學?
規模一點、條件差一點也就算了,要不要一個班上連個妹子都沒有,整整40條大光棍?經貿係倒是有幾個齊整妹子但一看就是師姐,而且旁邊還圍著一堆一堆的吃屎狗。從來看美女都是盯著看的陶昊同學多看幾眼,那些吃屎狗就呲牙咧嘴,好像那是他們碗裏的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