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台上的寒風凜冽,學生處學生思想教育與管理科科長孫國春臉上的笑容卻比陽光還溫暖,暖得想趕緊下樓的陶昊同學很不適應,總覺得這裏麵有陰謀。
“陶子,你真不明白?”
一陣雜著雨絲的寒風吹來,衣著厚實的陶昊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道:“別別,您還是叫我陶昊吧,您這麼叫,我一身直發冷。”
“好吧,我這麼跟你吧。”
可真要讓孫國春,他又卡了殼。麵前這混賬子是個渾不吝,連團地委是什麼都搞不清楚,還以為是他們班上的團支書。
“簡單點,我是彭處的人。他沒來之前,我在處裏就是個屁,髒活累活全是我的,評優評先之類的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話陶昊聽得懂,孫國春就跟兵馬橋派出所的秦副一樣,名義上是官其實連個孫出納都不如。孫出納抽的是白沙王,偶爾還能抽芙蓉王,秦副卻連白沙煙都得省著抽。
明白了,這鳥人是以為老子跟彭處有關係。
關係?
靠在台護欄上的孫國春啞然失笑,這混賬子跟彭處有個屁的關係,最多也就是以前見過麵。不過也不知什麼原因,彭處倒是挺看重這混賬子,否則光上次承認淫穢書刊的事,至少也得給他搞個嚴重警告。
“行了行了,不閑扯了。你隻要明白一件事,我是彭處的人,彭處長很欣賞你,所以我們不應該成為敵人,而應該成為朋友!”
“嗬嗬”。
正高興的孫國春非常清楚這混賬子笑什麼,但他不介意聽到這樣的笑聲,換成他自己被人整治幾回,卻隻能拿對方的狗腿子出氣,還能聽得進這些話有鬼。
不過,陶昊也不是蠢人。剛才彭處長在辦公室得很明白,若不是看在當初老陶被老六打,他陶能毫不猶豫往上衝的份上,就憑他幹的那些破事,早把他打發回兵馬橋當老板了,哪會容忍他隔三差五地當眾惡心人?
也就是,彭處長除了有風度、度量之外,還很看重他是孝子,這才容忍陶同誌胡鬧,關鍵時刻還不讓他背個私藏淫穢書刊的臭名。現在彭處長要去當什麼地區團委副書記,下一任學生處處長可未必有這度量,他要是再跟孫國春頂下去,估計回兵馬橋收錢的日子也不遠了。
等笑得很開心的孫國春抽完了手裏的煙,不準備再對著幹的陶昊很有眼色地敬煙,換來了對方的善意道:“陶子,我現在什麼,你也不會信。換成我,也肯定不會信。
這樣,下學期你消停些,哥哥幫先你搞個優秀班幹,有機會再來校學生會混。有哥在處裏,畢業時搞張黨票,以後分配時也沾點便宜。”
操,東明費心盡力想要的東西,到了咱陶同誌這就成了一句話?不過,陶昊對這種事是敬謝不敏的。
俗話人情是把鋸,我拉來你扯去,接了這混蛋的人情,日後指不定有什麼麻煩。當然,不要還的東西,陶昊還是會要的,見孫國春好像真心要和解,他也順著杆子往上爬。
都閻王管生死,其實鬼也難纏,莫非還有人喜歡麻煩纏身不成?
“春哥,不勞你費心了,我哪是那塊料?實話跟你吧,我就沒想著進機關混,讀這書也是我家老陶逼的。”
“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不想欠人情唄,陶昊胡扯道:“春哥,你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不是我吹牛,沒來讀書前,你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我喝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