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白高興一場(1 / 2)

整潔的四方院,一棚翠綠濃密的佛手,棚下的粗陋水缸裏幾尾紅鯉魚遊弋,棚外是數十盆怒放或含苞待放的鮮花。

風姿綽約的安嘉文,撐著素色太陽傘站在院裏,突然想起了她遠在北平的家。爺爺種半院子的瓜果蔬菜,奶奶種半院子的花花草草,奶奶打趣爺爺是農民本色,爺爺取笑奶奶是革命了一輩子,就是沒革掉資產階級的臭毛病。

“安師母,您請進”。

“嗯,清,這是你種的?”

“陶昊種的,嘻嘻,您別看他成嘻裏馬大哈的,其實專業學得非常好。”

青春洋溢的胡清,指著棚下一株紮滿了白色塑料帶的山茶,驕傲又好笑道:“您看,這是他嫁接的茶花,他如果成功了,明年能開出四種顏色的花。到時候,取個名字叫四季發財,送給他爸當生日禮物,等他生日的時候,他爸不給一千塊錢的紅包,他就不答應。”

象那子的風格,想起第一次見陶昊時的情景,收傘的安嘉文忍俊不禁。可是,等她走進了屋,看清這間稱得上是簡陋的房間,不禁愣了一下。

床是舊的,油漆都斑駁了;電視機是舊的,還是黑白的;衣櫃、書櫃、書桌都是舊的,足了二三十個看頭;沙發也是舊的,連人造革的蒙皮都有一塊缺一塊。房間裏唯二新的東西,也就是門邊的一雙新男式拖鞋,床上舊枕頭旁邊的新枕頭。

看到這簡陋的屋子,再看看床上的枕頭,溫婉的安嘉文不禁皺眉道:“清?”

幫著安師母拿拖鞋的胡清不笨,但她還聽不出這種話音,反而紅著臉道:“不好意思,我家簡陋了一些。”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陶昊也住這?”

胡清的臉上更燙,聲應了聲,逃似地去給師母沏茶。她很感激這位神仙姐姐樣的安師母,當初她實在是沒辦法了,才跑去彭書記家下跪求人。當時就想,自己把能做的都做了,再救不了那混蛋,那就隻能怨命。未曾想,隻有一麵之緣的安師母居然答應了,還讓柱哥帶人陪她去深城。

手腳麻利的胡清洗好茶杯,卻沒找到茶葉,因為她習慣了喝白開水,隻好倒了杯涼白開,不好意思道:“安師母,我這沒有茶葉。”

這孩子過得太清貧了,陶昊那子也太粗心了,接過粗陋、潔淨的白色搪瓷茶杯,心生不滿的安師母翻了翻桌上看了一半的醫書,溫和地笑道:“清,去過陶昊家嗎?”

“沒,過年時他讓我去,我沒去,準備暑假時去。”

“那你知道他家的情況嗎?”

“知道”。

腦子還不笨的胡清,見安師母皺眉這才恍然大悟,連忙道:“師母,您誤會了,陶昊對我很好,是我不願意花他的錢。”

“是嗎?”

“真的,他的錢又不是他自己賺的。”

仿佛怕安師母不相信似的,俏臉通紅的胡清伸出手,蔥白樣的手指上戴著枚的鑽戒,聲道:“這是他送我的,他現在他賺不到錢,等賺到了錢,就給我買個更大的。”

看著那枚的鑽戒,安師母突然想起了她和偉國的事。那時,讀研究生的偉國穩重成熟,長得又帥還很有才華,很多女同學都暗戀他,卻偏偏對相貌普通而且剛入校的她一見鍾情。他畢業時,怕自己移情別戀,拿了個鍍金戒指套在她手上,給他一年時間,他一定會拿枚真正的鑽戒來求婚。

結果,隻用不到半年時間,偉國就拿了枚鑽戒跑回學校,守在宿舍樓下向她求婚。等她幸福地戴著戒指、抱著紅玫瑰,準備跟他去共進浪漫晚餐時,那家夥居然不好意思地,上了飛機才知道,錢包裏連回程的車票錢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