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走後,我便留在了這個木屋內,除了每日會到雲層之上吹揍兩個時辰的招魂曲,其餘時間便留在這裏看傾陌為我留下的故事。
故事一:
傾陌是一世家之子,博學多才、品行端正、容貌俊美、文弱儒雅、傲然冷酷,隻是有一點最讓人頭疼,就是其叛逆的性格。
再有一個月傾陌便年滿二十,如今其還尚未有成家的打算,此事可急壞了寒家雙親。他們一再催促傾陌,奈何當事人並不著急。催了這幾年,他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智取不行,強行迫之。所以他們也不打算再詢問傾陌的意見,強行為其訂下一門親事。
臨郡有另一望族連家,與寒家也算交好。連家有女芳齡二八,名喚連祺,對傾陌傾慕已久,甚至揚言非傾陌不嫁,雖說此人性格刁鑽,但念其對傾陌一往情深,寒家雙親便為傾陌訂下了這門姻親。
傾陌得知此事,自然反對,隻是態度敵不過武力,寒家二老暗自慶幸當年沒有讓他學武,否則還治不住他。
城外有一貧苦人家,家主是一十二歲孩童,名字叫做虞超,兩年前與傾陌偶遇,當時正逢梅雨時節,他留傾陌在家避雨。傾陌知其心智聰慧,友善他人,且性格沉穩,兩人自此交好。虞超還有一個姐姐叫做虞越,喜歡行俠仗義,遊走江湖,隻是外人皆不知情,概因虞越怕自己在外結下私仇會連累到虞超。虞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回到家中為他送來錢財度日,但來去匆匆,且都是一身白衣飄飄,被人撞見時,也以為一時錯覺。
虞超得知傾陌被家族逼婚,可真是急破了腦袋,算算日子,他那位行俠仗義的姐姐也快回來了,傾陌這事不是自願,他姐姐理應該插手管上一管,況且方圓百裏,也隻有他姐姐的武功能夠幫助傾陌了。
離婚事隻有三天時間了,虞超已經達到食不安心、夜不能寐的地步,終於盼回了他姐姐。他先是將破門一關,拽住姐姐不撒開,這才將事與虞越一說。果真遭到了虞越的拒絕,壞人姻緣這事怎麼能說是行俠仗義呢。
虞超心裏慶幸,幸好提前做好準備,此刻更是緊緊扯著她的胳膊死活不撒手,最後虞越無法,隻好退了一步,與他一道參加婚禮,她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傾陌反抗的態度。虞超在心裏就犯了嘀咕,一心祈禱上天,傾陌,到時你可一定要以死明誌啊。
大婚那日,兩個長相頗為出眾的小公子以朋友的身份來參加婚禮。其中一位小公子來過他們府上多次,門衛認得,此人確實是傾陌的好朋友,另一位同樣相貌不凡,氣質出眾,這窮鄉僻壤還能有如此靈秀模樣著,估計也是自家公子的朋友,他們便盛情邀請了兩位。
虞越與虞超挑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旁坐下,這個位置還可以更清晰地觀察到禮堂中發生的一切。
兩人表現得已經如此低調,可還是引得眾人的圍觀,甚至一些富家子女主動上前向虞越打招呼,本來傾陌成親已經傷透了他們的心,哪曾想這世間竟還有如此俊美的公子。
虞越行走江湖時拒絕的人不在少數,此刻更是信手拈來,片刻功夫便將前來搭訕的姑娘都打發了。
吉時將至,虞越靜靜地坐在位置上,觀察著新郎出場時的表情,到現在她心裏還在猶豫不定,雖說新郎不願成這親,但新娘定然是願意的,倘若雙方都不情願,這門親事鐵定成不了。今日這事管不管,她都要做一次惡了。
可是已經答應了弟弟,現在反悔可又太對不起他。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一個將傷害降到最低的法子,思來想去,終於敲定了主意。先將傾陌打殘,這樣便可試探出新娘對他是否真心,若是真心,有她不離不棄的照顧,傾陌自然會感動,這也算是日久生情。如果新娘嫌棄了他,這場婚姻不就結不成了嗎?
虞越暗自得意自己的算盤,卻忽略了這個她認為兩全其美的方法中,傾陌一定會受到傷害,平白無故得變成殘廢,他招誰惹誰了。
“姐……”虞超看著虞越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想提醒她一句不要忘記了來的目的,可看到她一記白眼之後,硬生生將姐姐改口成了,“哥哥”,他低聲說道,“其實我這個朋友無論人品還是相貌皆為出眾,那個連祺根本配不上他,要我說你直接將人搶走,不要送回來得了。”
“……”虞越竟是被他說得麵上微紅,忍不住也低聲斥責道,“他要真有這麼好,不會到現在還娶不到妻子。”
“他那是沒有看上眼的人,”虞超爭論了一句。
這十裏八鄉也有不少名門望族,寒家也不見得比誰顯赫,怎得他眼光就如此挑剔?虞越不以為然,“眼高於頂,不恥往來。”
“哥哥,”虞超急了,“你未見過他,他真的是極好的人。”
虞越撇了撇嘴角,這幾年她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能入得了她的心,隻有一個字:難。更何況還是在未見過麵的情況下,幾乎不用提就被她否決了,“你不用為我動什麼心思,比他好的人我也見過不少,就連王孫貴族我都不會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