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離開帝都整整七日,杳無音訊

午後,庭院深深,一汪清潭,潭上掩映的菊花,隨風,晃動

合著一身紅衣,慕玄側坐於亭中的廊上,絲綢般的長發鬆鬆的瀉了一肩,提袖,伸手掬水,無意的在水麵上劃來劃去

“慶九,不下十幾日,我便要出征,你要好生的照顧他們。”

“是,將軍。”軍人的口吻

“退下吧!”慕天仁的語氣透著些許無奈,聽上去似有一股淡淡的憂傷

隻是湊巧路過父親的書房,父親的聲音劃過耳朵,硬生生的邁不開腳

慶九是誰?他們又是誰?

一定有故事!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陷入這樣的回憶,直至另外一個聲音傳入耳朵

“小姐,小姐”

恩?側目看向還嬌喘噓噓的玄錦,手裏捏著一封書信

微微一笑,接過玄錦手中的書信,輕輕啟開,連撕開信封的行為都如此優雅

信上並無其他,隻有四個字:安好,勿念

是大哥的筆跡

這樣便好!!!!!

接近十月的北方,天已經漸漸變冷,大軍行了七天,第八天抵達離國邊城墨城,紮營,修築功防

綠色旌旗在風中咧咧作響,綠色,東離的顏色

登上城樓,放眼望去,一片遼闊的草原,盡頭的另外一端便是北赤了,大戰在即,心,似有隱憂

心頭還是拂不去很多事情,十七年了,早該忘的

十七年前,同樣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同樣的綠色旗幟兀自出現在眼前,該來的總是來了,然後城破,國亡,恨之入骨

伸出雙手,手掌的老繭摩挲著泛著輕微的觸痛

“父帥。”慕衛自身後踏上城牆,剛剛進帳,未見父親,想必是上了城樓,出帳,登牆,牆頭,風冷冽的吹著,一人,寂寂而戰,背影蒼老

慕天仁略略回神,單手扶住城牆:“衛兒,怎麼突然回來了?”

送你走,就是不希望你回到戰場,如今,這都是天意麼??

“父帥要北征,為什麼不派人告訴我?”再也不是孩童時代見到的那個健壯的父親了,麵前的將帥臉上飽經風霜,布滿歲月的指紋

他終究老了,自己再也不能騎在他背上,而自己終究長大了,可以放手了,可以接手了

終是,沉默

這一日碧空萬裏,是北方難得的好天氣,慕天仁集合十萬大軍,交予慕衛,戰,終於來臨了

帝都,京城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們定是不知遠方的戰事,熙熙攘攘

唯有一處,至始至終都與塵世格格不入

“師父,這局棋走的如何?”

“鋌而走險。”聽不出語意,一如既往的平淡

並不是一般人會選擇的方法,平靜的看著麵前這位玄衣公子,即使五歲就跟著自己,終究還是看不透

機智過人,有時未必是好是,紅塵俗世中怕是會累著吧

執黑子的手懸於半空,棋子從細長的眉眼前掃過,然後穩穩的落在白子的中央

原本平淡的臉上一抹訝異之色一閃而逝,這是常人都不會走的路數,多少年前,也隻有一人這樣走過,那個人,卻已經做了古

雙手合十:“徒兒,可信命?”

“不信。”斬釘截鐵的回答,用的卻是極近優雅的語氣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