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修羅(1 / 2)

竹樓前的海棠兀自開了,沒有人注意,於階前,簇然綻放!本該是秋日裏最豔的花朵,偏是清冷的白色

空淩的弦音從屋內飄出,或急或緩,於西風中慢慢散去,泠泠不似凡音

藍瑾坐於窗前托著腮,定定的出神,指尖無意的攪動著簾幔,若有所思

琴音慢慢,手指一抹一挑皆是輕音,素白的麵上靜極,竟像是九天之外的仙子,鶯語呢喃,撩撥心弦

進屋沒有腳步聲,步絕塵唇間勾起一抹淡笑,是燕叔,這個從小便跟在身邊,忠心耿耿沉默寡言的中年大漢

“公子”燕叔拱手站在門前,麵無表情,一臉的肅正之色,“慕老將軍已經出了邊城,不過當日丞相戚夜昭一人相送。”

“哦?”那個布衣丞相,倒是有所耳聞,琴音緩緩,不似剛才的急切,像是彼岸緩開的曼珠沙華,清冷,孤寂

“慕玄呢?”淡淡的道出口,那日燕叔回來第一次跪著說話,步絕塵便知是沒有成功的,心下一沉挑破了琴弦,手指劃開一道血紅,燕叔才悠悠轉口的說是被一黑衣蒙麵男子救走了,沒有追上

“這幾日去了邊城,和一個戴著銀麵鬼胄的男子,也許就是那日太子府救走慕姑娘的人”

戴著麵具?步絕塵笑笑,還真是故弄玄虛,不過越來越有意思了,“她認識的人倒還不少”乍聽上去平靜,細細品來就像是飄落水麵的花瓣,無聲卻蕩著一圈圈漣漪

“藍瑾,近日發現你越來越無聊了,去備輛馬車吧!”

“是,公子”藍瑾從房間退出,步絕塵站起身從櫃子裏取出長木箱,“這琴該物歸原主了”

輕輕挑撥琴弦,似是無意卻是有意,一聲一聲清脆的聲響

古道上,馬車靠近了,守城的士兵這才舉著寒刀,似乎不耐煩,帶著懶散的口氣:“停車檢查,什麼人,這裏邊關重地不是隨便就可以進出的”

“這位官爺,我們都是商人,這次出關有批生意,這些錢你們拿去喝酒,還望給我們行個方便”駕車的馬夫掏出一袋銀子送上

“這個嗎!好說”守城的將士見到錢便也不多問什麼,直接放了行

馬車內,漣酒鄙夷:“這般守城之人,一群廢物,東離氣數將盡”

慕玄的手微微抖動了下,見他眼裏滿是鄙夷,這等話也是隨便就說出口的,落入旁人耳根怕是惹來殺身之禍,他卻這般隨意

一旁的癡兒隻是安靜的坐在慕玄身側,手裏抓著些酥餅,慕玄替他擦淨了臉上的灰塵。除了些淤青,卻也是一張俊秀的臉,替他理了理發,顯得精神了很多,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個略顯呆滯的目光,慕玄每每看上去都是一臉的落寞

隨性押送的官兵舉著刀,拿著草鞭,喝著:“快走,快走,瞎磨蹭什麼!”有些年老體邁的不堪重負倒在地上,免不了一陣抽打。慕玄隻是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要多管閑事了”漣酒冷冷的說道,怕是不開口她又要做活菩薩了

一旁原本安靜吃餅的男子不由自主的顫抖,抱著發抖的身子:“不要打我,好疼,好疼的”

漣酒眼裏射出一抹寒光:“閉嘴”

嗚哇!竟是大哭了起來,眼淚婆娑,嘴角邊還留著殘渣

慕玄蹙著眉,輕輕拍著:“炎兒乖,沒有人打你,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你了”

果然安靜了很多,哆哆嗦嗦的指著漣酒,喃喃道:“娘親,這個哥哥好凶,炎兒怕”

漣酒抿著唇,明顯一股怒意漾在唇瓣:“無知小兒”

慕玄輕笑:“既是無知,還與他計較什麼?!”

漣酒寒目掃射,竟敢這般笑話他!

再看看這個癡兒,麵上癡呆,麵露恐懼,冷眼掃了過去:“你這癡兒,倒是會占便宜”像是無奈的口氣,還有些聽不真切的因素,喚她娘親,卻是叫他哥哥,地位生生差了一輩

慕玄輕笑,也不說話,隻是注意著車外的人。蒼老的背影,卻依然筆直的挺立,黃沙漫漫,沙子迷了眼,竟看不真切,模糊一片

知道一雙手胡亂的在她臉上掃來掃去,指腹溫熱:“娘親,你怎麼哭了?炎兒乖乖,娘親不哭”

慕玄扯著嘴,對著他笑了笑,有時候做個癡兒也不必要這般為世事傷心,未嚐不是好的

荒漠的夜色,和帝都竟是不一樣的,細碎的砂石漫著月光,銀銀發亮,一輪孤月,本是柔和的淡光現在看上去有種泠泠的冷清,星光點點,夜寒風大,呼在耳邊的風有些刺骨,單衣似是不能畏寒,嘴裏喝出的熱氣出口便化成了嫋嫋的一圈淡煙,冷冷的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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