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十年冬,祁山的雪從冬月初下到月末還未停,大雪封山,無星無月的暗夜裏雪色反著陳臘一樣慘白的光,整座山都像是被籠在未開蒙的混沌鄭

風雪裏,一豆暖黃從山頂慢慢移至山腳,近了才發現是一個黑裘裹身的人提著一紙燈籠踏著風雪而來。碗口大的燈籠糊著一層薄薄的毛邊紙,上麵繪著一支未開的秋海棠。燈籠在白毛風中飄飄搖搖,裏麵的燭光卻不見半點跳動。

那人步子踩得極穩,不像是走在三尺深的積雪裏,閑庭信步倒像是秉燭夜遊。隻有執燈籠露出袖口的那半截手背像是冷極了泛著青白,幾不可察地微微打著顫。

那團燈火在山麓轉了兩圈後停在了一處。霎時夜風驟停,麵前層層疊石上的積雪紛紛落下,漏出一塊斷了半截的石碑。像是被火燒過,上麵刻的字已經模糊不可辨。那人收起燈籠口中不知念了句什麼,地麵忽然間劇烈搖動,石碑後麵豁然開出一人大的洞口。有風從洞口吹出,是暖的。

那韌聲了句“叨擾了”,便俯身走了進去。

洞口隨即合上,祁山唯一的那點光亮隨著洞口的關閉也消失殆盡。整座山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零星積雪從山頂滾落,一切都像是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