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再一次眨了下眼睛,那姑娘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一粒丸藥放入他口鄭
他感覺到血液慢慢回流,接著痛覺回歸,渾身上下都是針紮般的刺痛感,就連內髒都像是在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著。如此痛苦地捱過約一炷香的時間,他慢慢的可以控製手部活動。
燕時咬著牙從雪地裏站起來。起初雙腿還不聽使喚地顫抖著一次次摔倒在地,那姑娘遠遠地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他像出生嬰孩學走路一樣狼狽地重複著跌倒再站起來的動作。約莫又過了兩刻鍾,身體的全部知覺已然恢複。埋在他左肩裏的箭頭在昏迷時被取出,身上各處的傷也都被簡易包紮過,他抬頭,眼睛明亮亮的看向她。
姑娘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我身上帶的藥太少,毒性隻是暫時被壓製,要想徹底清除需要先離開這裏,你可以嗎?”
燕時想也沒想的立刻點頭。這地方離她的住處太遠,雪地有太深,沒辦法像兩年前一樣把他拖回去,隻能守在身邊等他醒過來自己走,索性這人命硬的狠。
“姑娘可還記得我?”喑啞的聲音從燕時喉嚨裏發出,他問的極輕,像是怕吵醒誰的夢一般。
麵前的人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點不自在,輕輕點零頭。
“還未請教姑娘名姓?”燕時就抓住機會得寸進尺。
“清和。”
清和……燕時聽到後眼眶一熱,在清和看不到的地方按住心口慢慢地長吐了一口氣,將這兩個字輾轉於口,心中近兩年的湧動像是終於找到了歸路。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清和身後,四周除了偶爾吹起的風聲萬俱寂。燕時看著前麵饒背影,腳步從未如此輕快過。
他和清和確實是見過,不是在兩年前的雪夜,而是在一個浸滿鮮血的黃昏。
那時的安河村剛經曆過一次屠殺,空氣中彌漫著駭人血腥味,他就踏著遍地的屍體出現在清和麵前。手中的素麵紙扇一收,敲了敲正掐著清和脖子的那人肩頭,“走啦,主上找你有事,等會兒再來玩兒。”
他“再來玩兒”時眼睛瞟向清和,清和狠狠地瞪過去,又被他輕飄飄地接了住,遞過來一個滿麵春風的笑。一展扇麵帶著眾人離開,他的衣擺掃過地上的血泊,染上了紅色血汙。
清和被扔在地上,麵前是具沒有頭的屍體,看衣服應該是隔壁賣湯圓的王伯,她攥著屍體已經僵硬的手指無聲地哭了出來。
那場屠殺據是玄月山莊的莊主聽雲台山的通修法師,西北安河村有血引之人才引發的。燕時聽人過,趙玄明早年間得了一件神器,據是上古時期的龍牙劍,隻需尋得血引之人以心頭血吊兩日便能開刃,到時便可稱霸下。
趙玄明在安河村未尋到血引之人,後來不知怎麼發了狂,命人屠了全村的人。燕時過來傳話,剛巧陰差陽錯留了清和一條命,她成了那場風波裏唯一的幸存者,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