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則從蕭承屋裏退出來時依舊有些愣神，等在外麵的侍女從他手裏接過換下來的茶壺，見他一直在走神，以為他被嚇到了，安慰他道：“那日大火後公子就變成這樣了，見了人就這樣問，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他口中的先生是……”
“噓——”侍女截住他的話頭，將梁則拽到僻靜的角落。雖然屋裏的那位腦子不清楚，但議論主子依舊是大罪。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才聲道：“好像是公子從浮西請來的大夫，隻在府裏住了兩日，神神秘秘的也沒幾個人見過真容。老爺起先也派冉浮西城找過，但浮西沒有一家叫羅生堂的醫館藥鋪。長生橋那邊倒是有，不過是家典當行，門也關著，問了街坊四鄰都很久沒開門做過生意了。想來，應該都是少爺神誌混亂胡謅的吧……”
梁則點零頭，像是沒放在心上，侍女不由地叮囑他道：“看在你今日幫我的份上才告訴你的，若是有人問起，可別是我的。”
梁則道：“我翻牆出去偷吃酒的事也被姑娘撞見了，隻要姑娘能守口如瓶，人自然不會亂。”
他今日去都察院什麼有效的消息都沒探聽到，憑他一人之力，想翻案實在太難。涼川八萬屍骨還無人收，他也不能這樣躲躲藏藏苟且一輩子。蕭承的話雖然他隻信了兩三分，但已然無路可走，不如就去賭一賭。
兩後，梁則離開蕭府踏上了去浮西城的路。
“先聲明一下，”召南聽他完後忍不住道：“蕭五當初讓我們救的是紅初，不是什麼蔓菁。我們也按照契約將人醫治好了，紅初姐姐現在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罵起人來能罵上三三夜不帶喘氣的。”
讓召南想不明白的是，蕭承就算瘋了也糊塗至此。他最該記恨的不是他們，而是通修那妖道和他自己。
“紅初？什麼紅初？”梁則有些疑惑地問道。
“被蕭承養在別院的姑娘啊，你不知道？”
梁則努力回想半，然後搖了搖頭。
召南心裏一沉，問道：“那你在蕭府住的那段時間，可曾聽過通修法師的名號？”
“沒啊。”梁則現在一頭霧水，摸著下巴又認真回想了一遍，確實沒聽人提到過這兩個名字。
召南一邊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蕭府裏有關紅初和通修法師的記憶被人抹了。
通修死的事還沒有那麼快傳到豐陽，他給紅初治病時曾在蕭府住了兩個多月。蕭承精神失常，蕭家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找人請通修醫治，不可能沒聽過這個名號……再者，通修那日從蕭府出來後，就被陸歸遠殺了，根本沒有時間善後，蕭府的那把火……又是誰點的？
和三年前林禦史家的那把火，是同一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