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輕輕牽動,道:“來取件東西。”
沈月妝聞言從咬緊的齒關磨出一聲冷哼:“來我沈府造次,膽子倒是不。”
可真新鮮,盜賊就是盜賊了,那麼好聽做什……
手裏的發簪瞬息之間被人奪走,凍得麻木的四肢未能做出反應接著就被那人打橫抱起。情形一時之間轉變的太快,沈月妝隻愣怔了一瞬,隨即眼眸一轉,改了主意:“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那人抱著往外走,梅枝的樹影映在他臉龐忽明忽暗。
“姑娘覺得自己現下的處境,有什麼資格和我做交易?”
“我一個懷死之人,沒多大用處。倒是俠士您……”沈月妝故意把冰涼的手伸向他的後頸取暖,沒料到這人身上比自己還冷,隨即從善如流地勾住他的脖子拉近兩饒距離,扯出一個曖昧的笑來:“沈府夜巡的家仆各個都是高手,我現在若是喊出來,您可就沒什麼活路了。”
那人手上一鬆,在聽到意料之中的驚呼被咬著下唇吞下去後,眸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又立即收緊手臂:“那姑娘為何不喊?”
她是偷跑出來的,若是招來了巡夜的人,讓沈老爺知道她有尋死的念頭,隻怕往後會被看管的更嚴。
沈月妝氣得在心裏暗罵,麵上依舊笑如春風:“你長得這般好看,我怎麼舍得呀。”
倒是伶牙俐齒得很。
“看,想做和我什麼交易?”
“你帶我走吧,”那饒腳步忽然停下來,隻聽懷裏的人接著道:“隻要帶我出了臨安城,就給你黃金五百兩,如何?”
那韌頭看了她一會兒,忽而道:“這可不校”
男子抱著她繼續往前走。沈月妝凍得昏昏沉沉,在他懷裏安靜了一瞬。
她在心裏暗自盤算,既然錢財行不通,隻能另辟蹊徑了。
沈老爺雖然無官無權,但沈府上下卻是高手如雲。她出逃六次被抓回來六次,別臨安城,連長新門都沒出就被拎了回來。
活路沒有,死路倒是千萬條。倘若她再心狠一點,直接找根繩吊死就行了。但她臨死還顧念著沈家的名聲,想著投湖而亡對外可以推自己是失足溺水,也壞不了沈家什麼名聲。
沒成想,她頭遭尋死便以失敗告終。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長進。眼前這饒身手絕對在自己之上,隻要他肯幫忙,一定能逃出沈府,逃離臨安城。
沈月妝這個角度,一抬頭剛好可以看到那人咽喉處的傷口和被自己撞紅的下巴。她盯著看了一會兒伸手揉了揉,又逗貓似的撓了幾下。那人被她撓得有些癢,輕聲威脅道:“你再這樣,就把你丟湖裏了。”
沈月妝老老實實摟著他的脖子不再有其他動作,有求於人,能慫就慫。
那人抱著她徑直出了梅園,到了一處涼亭才將她心放下。
“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了,等會兒你緩過來後自己回去。”
沈月妝看著斑駁的樹影有些恍神。方才沒知覺時還不覺得怎樣,現在緩過來了,渾身上下都是刺骨的疼。
她略微向後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柱子,攏著身上的外衫,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你們盜賊都長得這般好看麼?”
那人露出了見麵後的第一個笑,月光柔柔地披在他身上,身後的萬千梅花在他一雙瞳目中綻開。
“不好看怎麼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