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妝：“……”
俗話，燈下看美人。沈月妝不由得再次感歎，生得好看的人，就是蠻不講理。就算被氣得頭昏腦漲，見了他這張臉也登時散了個七七八八。
沈月妝麵上各種表情變幻紛呈，溫旭似乎很樂見，淩厲的眼梢略微彎了彎，平白添了幾分溫和。
“溫旭。”
“嗯？”
沈月妝忽然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他眼神帶著幾分疑惑朝她看過去，沈月妝笑得杏眸眯起，“接新活兒麼？”
溫旭：“？”
沈月妝：“讀話本，一章兩錢。”
溫旭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笑砸得有些懵，先點了頭，而後才反應過來她了什麼。
沈月妝先前央老師偷偷給她帶過幾冊坊間流傳的話本，被她寶貝似的鎖在床鋪下麵的暗格裏。
平日裏聖賢書讀多了，這類民間話本雖然文采稍遜但勝在趣意。
她洗了兩遍手，也拉著溫旭洗了兩遍，這才打開暗格拿出放話本的盒子。沈月妝莊重地把木盒放到桌上，打開盒蓋，裏麵用上好的絹絲包裹了好幾層，最下麵放著五本書。
沈月妝把書全部從木盒中拿出來，挑揀時從一冊書頁裏飄出一張薄紙。溫旭看了一眼，像是樂譜，他不通樂理也不大看得懂。沈月妝眼明手快地將那張樂譜收起來，挑出一本書推到他麵前。
溫旭看了一眼書名，剛送入嘴的茶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差點被嗆到。
在外饒一貫認知裏，沈老爺是出了名的端肅識禮，他家的姑娘也自然是溫婉大方的大家閨秀。然而包括沈老爺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丫頭表麵的端莊模樣給騙了。
隻見書封上赫然寫著七個大字：靖安將軍風月史
靖安將軍便是宋岩元帥的幼子宋曦。將軍幼時是京都家喻戶曉的神童，長大後隨父出征戰功赫赫，未及弱冠便已封爵，禦封靖安將軍。將軍人長的俊朗，再加上常年征戰在外，加冠之後鮮少回京，坊間便捕風捉影編排了不少他的風流韻事。
先帝在位時民風開放，新帝繼位後也未過多整肅。宋家向來親民，至於將軍本人嘛，他隻顧著南征北戰根本不知還有這茬事。因此以他為原型的話本在坊間流傳最廣，層出不窮。有些更是膽大到直接用宋曦的名字做書名，不加避諱。直到長辛一役之後，宋家的名字成為禁忌，為了避免招來殺身之禍，這些話本皆被私下焚毀，一時之間成了禁書遍尋不到。
溫旭不免疑惑：“你這書是從何處得來的？”
沈月妝回道：“四五年前收的啦，據已經成了孤本，你翻書的時候心點，金貴著呢。”
溫旭：“……”
他麵容複雜地拿起《靖安將軍風月史》翻開封皮，裏麵的筆者署名寫的是陸十三。溫旭的視線在這個名字上多停留一會兒，隨後隨意翻開了一頁，隻看了一眼，便燙手似的將書撂回到桌上。
沈月妝湊過去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宋將軍情緣寶泉寺，癡情閨秀遺帕惹相思”
“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章，”沈月妝又把書塞回到他手裏，指節敲了敲桌麵，催促道：“你先前答應過的，可不能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