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不如談一談你的交易。”劉德將堪輿展開:“且不你是否真能決定樓蘭的歸屬。漢朝以北是匈奴,以西為西域各國。陰山肥沃,兼之為交通要塞。你用一個樓蘭來換,我太吃虧。”
我:“漢朝以西,還有呢?”
他頓一頓,指尖停在西域以南的羌國。我劃掉羌與漢的國境:“若我能幫漢朝,使羌俯首稱臣呢?”
劉德抬頭看我。我:“古有西施亡吳,而羌王比之夫差好色得多。一個樓蘭,加上我委身得來的羌,夠不夠一座陰山?”
他的唇線緊了緊:“樓蘭……”
“一月後樓蘭王將薨逝。“我幹脆打斷他,描出樓蘭的形狀:”當年隻不過是我猝不及防,劉德,你就真當你手把手教出來的學生,是這樣的廢物?你以為,樓蘭就真的沒有我的一分勢力?”
已經談到這種地步。我站起來,表情終於蒼然:“有沒有後悔當年授我權謀心術?琴棋書畫我一直想學琴,你卻一直沒有教我。而我最不喜歡的政計,你教會我很多。”
“所以你就來告訴你曾經的老師,要他讓他的學生以色侍人,隻為一番胡言亂語?”劉德壓了怒氣:“不用多,此事我絕不會應。”
我詫異:“你這是在管我的死活?你居然在管我的死活?”一時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表情,隻覺諷刺:“五年前那場政變你不是做的很漂亮麼?害死我的父王,看著我一點點被燒死。你那時的冷心冷情,不是很好麼?”
劉德緊抿了唇,不再話。我退了兩步,失手打翻簾邊的青玉五枝燈,蟠螭鱗甲燃了半室火光。我慘然笑道:“罷罷罷,你不應,漢朝之大自有人來與我談這筆交易。”劉德似要拉我,被我跌跌撞撞撲進樓亭。亭側琉璃欄圍一方皓月地,百丈高樓,腳下危危懸在滹沱河上。已然無路可退,我背靠在琉璃欄上,冷冷道:“現在你可以殺了我了。”
劉德皺眉:“我從沒想過……”話未完忽然側身一躲。有人從他讓過的空隙滑出來,轉頭打算再補上一下,看見我,眼中綻出狂喜。
我亦驚得目瞪口呆:“攣鞮!你怎麼在這?”
攣鞮喃喃地:“你抱我了。”
我沒聽懂:“什麼?”
他重複:“你在走的時候,抱我了。”
我急道:“我那是為了……”到這裏忽然不知道該什麼。耳中傳入屋外的緝賊之聲,喧喧攘攘,緝的當然是身旁的這位。我顧不得其它,隻死命的推他,要他走。
攣鞮嘟囔:“若不是丘林攔了我好些,我早就趕上你了。我不走,死都不走。”
眼看侍衛已圍到門外,我索性不再推他,冷冷地:“不走是吧,那就一起死。”琉璃欄下萬丈湍急滹沱河水,我萬念俱灰,轉身跳下去。
臉頰忽有勁風拂過,我未來得及反應,已重重拍進河水之鄭秋夜急流冰寒徹骨,我嘔出一口血,腦袋被衝得昏昏沉沉,逐漸溺下去。
快要失去意識時身子被什麼猛的一撈,貼上一個熱暖物事。我睜不開眼,卻直覺的知道,那是攣鞮。他總是來救我,就算我總是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