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休養了十多，我就已經沒什麼事了。跳下那麼高的地方居然隻是手臂骨折，真是福大命大。
不知為何追兵沒有追上來。然就算如此也不可久留，攣鞮怕我留什麼後患，可他那邊的事看起來更嚴重一點。
攣鞮捧杯茶，無限憂韶和我：“怎麼辦，丘林他要另投明主，再也不跟著我了。”
我：“幹得好。”
攣鞮又憂韶歎口氣。我忍不住：“你當時為什麼不聽他的？不來找我，不就一切都好麼？”
攣鞮喝一口茶：“找你又不難，爬上去就找到了啊。”
日華宮巍峨百丈。我剛想駁他，忽然想起當年我被罰蹲樓蘭最高的浮屠。足足摘星的高度，攣鞮爬得毫不費力，還帶了熱騰騰的軟糕給我吃。
我：“那你也可以不來。”
他詫異：“我怎麼可能不來？你抱我了。”
沒等我反應，他又慢慢的下去：“你知道嗎？從我見到你的一眼起，我就認定，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所以你要做什麼我都幫你，因為我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向我靠近。你喜歡劉德，你想讓他看到你，我幫著你。你要來漢朝，要見他，我也幫你。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你。”
“但你臨走的時候，居然抱了我。我忽然就有一種感覺，別的事都沒有什麼，可若這件事上我放手了，那我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害怕這種感覺變成真的，於是我來了。”
他轉過頭，眼睛裏都是溫暖的細碎陽光：“我多慶幸，你還在。”
我的喉嚨忽然有些澀：“可我怎麼……配得上你？“
我止不住話，是要服他，更像是服我自己：”你是匈奴的王，是草原的雄鷹，之驕子。而我是誰呢？失國的，肮髒的公主，低如塵蟻。在你身邊的不能是這樣的女子，你應該……你應該配得上更好。”
我自暴自棄的轉過頭，低聲哽咽。這是我心底最懦弱的角落，在我有資格與他比肩時我喜歡了別人，而在我終於看到他時，我卻隻能仰望著他，卑微到都不敢與他相關。
許久他才話，是疑惑到極點的聲音：“誰和你這樣的？”
我抽泣：“沒……沒人，是我自己這樣想得。”
攣鞮轉過我的臉，仔細看了好久：“你是鄯善初萼吧，和我從一起長到大的鄯善初萼？”
我不明所以，點頭。
“那就是了。”他放開我，“你告訴我，你和以前有區別麼？除去身份地位，隻是鄯善初萼，你和以前有區別麼？”
我一怔，他繼續：“若是有，那也隻是長成了更加美好的姑娘。這樣看來我的眼光真的是很好。”
我還想什麼：“可是……”
攣鞮猛地一拍桌子：“你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才要跑到中原，害我擱下匈奴過來找你吧！”又歎氣，“想這麼多做什麼。我若是匈奴的王，你就是匈奴的後。我若是草原的雄鷹，你就是西域的孔雀。我若是之驕子，那你就是唯一降得住我的姑娘。你比起以前隻不過少了那份驕傲，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找回來。”
他笑起來：“所以，現在能跟著我回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