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衣咬著唇委委屈屈,卻不敢再話。風月歎口氣,插進來:“姚衣還是孩子心性,你和她計較什麼。而且你現在應該上心的,不是她。”著若有若無的看了狐裘一眼。
我想起朝中的斥候傳來的消息,頭疼的皺了皺眉。而風月亦是見好就收,告了聲退,帶著姚衣離開了後山。
山中隻餘我和他二人。
風雪肆虐了一,此時人少,更是猖狂起來,衣服卷的獵獵。我轉身問他:“你來做什麼?”
他低聲回答,帶著濃濃鼻音:“聽……聽姑娘極擅圍棋,我生平也最癡迷方寸玲瓏,是以冒昧向姑娘討教……”聲音越來越,幾不可聞。
我淡淡問他:“這是哪裏?”
“漠詔山。”
“我是誰?”
他忽然抬起眼定定望著我,我被那雙眼睛的清冽所懾,微微一怔。他眸間蘊起一點笑意,忽然抓住我的袖子。我才發現他生了雙那樣長挑的眼,斜斜溢出鳳尾流光。配上身上狐裘,竟……狡猾的要命。
他:“這些問題,姑娘剛才已問過一遍了。可是……忘了?”
“多問一遍,你才會記得牢一些。”我把自己的袖子抽回來:“漠詔山是什麼地方,我是誰,你都知道,這很好。既然你都知道,就要珍惜你的性命。這樣會裝可憐的一副相貌活該是流連在花街柳巷的,折在我這裏可怎麼好。”
他探究的看我,突然一笑:“你不欲傷人,卻有我自尋死路。你在惱我。”
我亦笑了一聲:“等你的指頭被一根一根剁下來的那時,再來我心慈手軟。”
他抿了抿唇,由著我的指尖逡巡到他耳後:“或者耳朵?用鏽刀子慢慢割下來一隻,裝進木頭盒子裏。你猜你的家人,看到以後是什麼反應?”指尖又撫上他的眼睛,忽然用力,片刻後鬆開:“眼睛不好,剜出來血糊糊的一片,要不到贖金。”
他握住我的手:“不會有人來贖我,我家裏隻有我一個人。”
我退開幾步,語氣輕鬆:“隨你。反正姑蘇城中所有權貴我都熟悉,哪家丟了兒子,很快就能打探出來。”
走出兩步,我忽然想起來,轉頭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不是什麼權貴姓氏。”他淡淡的笑,”我姓梅名驛,字君遲。”
他語氣清淡,落入我耳中卻不異於一道驚霹靂,腳步幾乎不穩。我難以置信的反問:“你,你叫梅君遲?”
“姑娘認識我?”
若你真是梅君遲,十三年前錦繡洛陽,你我又何止是認識?然而……此情此景再遇,終究對你,不是好事。
我定一定心神:”你,你想和我下棋?”
“姑娘這是……”
我截斷他:“好,我答應你。”
那一局棋,他敗在第七十六子。
棋盤邊茶杯已盛了半杯新雪。他一推棋盤,長出一口氣:“我輸了。”
我敲敲棋盤,沒話。他卻自來搭訕:“姑娘的棋路,我倒是似曾相識。”
我心中一緊:“我這是村野走法,會的人很多,不足為奇。”